1927年4月28日下午，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的李大钊在北京被反动军阀残忍杀害。面对敌人的绞刑架，在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后，李大钊从容就义。李大钊的遇害震惊中外。
李大钊遇害94年后的2021年4月28日，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原侦查员鲁全发，揭开了70年前在上海抓捕杀害李大钊主谋、原京师警察厅侦缉处副处长雷恒成的过程。
“线索来自一封举报信，当时雷恒成以算命先生的身份藏匿在上海，我们以相面顾客的身份踩点，最终将其抓获，并绳之以法。”今年89岁的鲁全发对上游新闻（报料微信号：shangyounews）记者说。
▲合影中，前排右一为鲁全发。图片来源/上海静安警方
遭叛徒出卖，李大钊遇害
李大钊，字守常，1889年10月29日，出生于渤海之滨的河北省乐亭县胡家坨乡大黑坨村。1907年，李大钊到天津考入北洋法政专门学校，毕业后承友朋之助，赴日本东京留学，入早稻田大学政治本科。1918年1月回国后，经章士钊向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推荐，担任北大图书馆主任。
中共一大后，北京成立了党的北京地方委员会，后又成立了中共北方区委，都是在李大钊的领导下开展工作。革命形势日益高涨，李大钊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北洋军阀多次下令通缉抓捕李大钊。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关于李大钊的报道中提到，“三·一八”惨案后，北京一片白色恐怖。为了抓捕李大钊，反动军警派出大批特务化装成车夫、小商贩，天天在苏联大使馆旁边的旧俄国兵营门口窥视。凡是兵营出来的人，都有特务盯梢。在李大钊身边负责交通工作的地下党员阎振山和厨师张全印，就是被特务秘密逮捕的。
▲4月28日，上海静安公安展示了保留下来的雷恒成案卷宗。图片来源/上海静安警方
1926年9月的一天，京师警察厅侦缉处长吴郁文接到警察厅总监陈兴亚的命令，让他马上派人到北郊警察署审理共产党的案子。侦缉二队队长王景有和四队队长杨恩华带人赶到北郊警察署，看见警察正在审问拷打一名在街上散发传单时被抓捕的人。
经过严刑拷打和“多方劝导”，此人招供自己叫李渤海，是中共地下党员。李渤海叛变投敌，将李大钊隐匿在东交民巷俄国大使馆之情报及其他党员名单供出。吴郁文、陈兴亚大喜过望，马上报告了张作霖。
1927年4月5日夜，按照张作霖的密令，陈兴亚召集侦缉处长吴郁文等人秘密开会，制订抓捕李大钊的行动方案。吴郁文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把抽调来的540名警察、宪兵和特务分成12个小组，按照叛徒提供的名单，分头捕人。
4月6日清晨，吴郁文率大批军警直扑东交民巷使馆区，军警们强行逮捕了李大钊、路友于、谭祖尧等30余人，还抓走了赵纫兰和李大钊的两个女儿。同年4月28日，李大钊被反动军阀残忍杀害，牺牲时年仅39岁。
▲在调查表中，雷恒成对策划逮捕李大钊供认不讳。图片来源/上海静安警方
一封检举信，举报主谋“雷锤子”
李大钊遇害后，中外震惊。新中国成立后，参与残害李大钊的反动军警一一落网。
1951年6月20日，吴郁文被抓捕归案，吴郁文对策划、杀害李大钊的罪行供认不讳，被判处死刑。
1952年秋天，上海市公安局新城分局（今静安分局）接到了一封起由市局转来的公安部漆封、挂号检举信，公安机关发现，一直没有消息的杀害李大钊的主谋之一、原京师警察厅侦缉处副处长雷恒成就藏在上海。
静安分局原侦查员鲁全发回忆，检举信中写道：“谨向政府举报，数年以前，曾在北京西北角寺庙露面的‘了明禅师’，实系认贼作父的汉奸、特务分子，民国十六年，就是他率领军警搜查苏联大使馆，致李大钊和先烈数十人惨受绞刑而殉难……望政府迅即觅取线索，务求捕获，以彰国法。”
信中的“了明禅师”就是雷恒成，藏匿于上海跑马厅附近马立斯路（今重庆北路）一带，以“卖卜”谋生，此人有一块前清皇帝赏赐的金挂表，平时几乎从不离身，嘴里还镶有几颗金牙。
接到举报后，新城分局将调查和抓捕的任务交给了侦查员鲁全发、夏咸俊和潘澄。
“雷恒成心狠手辣，绰号‘雷锤子’，当时是京师警察厅侦缉处副处长，他不仅参与了冲进俄国军营抓捕李大钊的行动，还在狱中动用电椅、老虎凳等酷刑严刑拷打，最后还参与了行刑。他手上血债累累，除了参与捕杀李大钊等革命领袖，还直接指挥和参与了多起屠杀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的惨案。这样一个人潜伏于民间，对社会治安也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鲁全发说。
▲抓捕雷恒成的逮捕令。图片来源/上海静安警方
仙风道骨“了明禅师”，落网后被判处死刑
随后，鲁全发等人到当地派出所查阅全部户籍资料，发现查无此人。
当晚，三人又来到马立斯路附近的公寓和居民区实地走访，分头打听有无算命先生。“我们终于探听到有个年近古稀的北方老头，住在马立斯公寓46号二楼，平时以算命为生，自称‘了明禅师’。此人在户籍资料中登记的名字叫‘赵志安’。”鲁全发表示，为了尽快确认此人身份，鲁全发假扮成看相的顾客，敲开了“赵志安”的家门。
面对鲁全发，雷恒成捋着自己的山羊胡，摇头晃脑道：“何谓双运？一是财运，二是官运……”外表银须飘洒，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忠厚长者。
鲁全发暗中观察，发现这位老者的年龄、相貌、口音，连同他一笑而露出的金牙，都和检举信上说的对上了号。最后，还设法验证了他那块金灿灿的怀表。
确认身份后，当晚鲁全发三人便对雷恒成实施了抓捕，并在其家中搜出日本宪兵警察所毕业证书、宣统陆军警察兵课毕业生执照、日伪任命状等身份证明，此外还有日伪时期的二等勋章、德国军刀及各式各样的挂表。
1952年10月2日，被捕后的雷恒成供认了罪行。同年12月17日，雷恒成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距离抓捕过去近70年了，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义愤填膺。”鲁全发说。
上游新闻记者 时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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