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根
——小满
艾晓林
无法知道你
是哪一年出生
也无从知道你
是哪一天离开故土
我也只能想象
那天早晨下着雨
山路很湿而又很滑
你妈妈背着简单行囊
带着你和你的哥哥弟弟
一步一步步履蹒跚
从圣灯山脚下那间土屋
走向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知道淋湿了石板路
不仅仅只是雨水
还有泪水
这是我现在知道的
那一年你被抓了壮丁
才离开队伍回到家
那一天你正在土里劳作
突发急性绞肠痧
痛得你浸泡在屋前水塘
仍然沒有把年轻的生命留住
那是一九四七年六月
距今已经七十三年
如果生命有轮回
你又活了七十三岁
比活在这个世界上还长
你又有了儿女孙子
生活更加阳光美好幸福
其实你只是一片飘零的叶子
栖息在这方寸的土地
你只是一个幽灵
在深夜中游走徘徊
这里不是你灵魂的归宿
注定你不能在这里永安
注定你将再迁他方
你终于可以回到你的故乡
回到圣灯山下的山岗
就像飘零的叶子回到坚实的根
这里有你的妻子还有你的儿子相伴
有你从未见过的孙子和曾孙守望
故乡有你熟悉的青山绿草
有你耕作过的土地养过的猪牛
还有香甜的玉米红薯小麦稻谷
瓦屋上袅袅的炊烟
柴灶中烧出的妈妈的味道
今天小满，正是满种
在故乡蓝蓝的天空
漂游着一朵洁白的云
那一定是你，我的爷爷
是你报给我们的吉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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