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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珍档丨《挺进报》与陈然
05-14 07:49:48 来源:红岩联线微信公众号

红岩联线微信公众号消息,一个共产党人的气节应该怎样体现?其绝不是个人的修心养性,而是对共产主义事业坚定执着的追求。正因为有这种高度的理性做基础,共产党人才能够如此的英勇坚强、无所畏惧!

陈然(1923-1949)  祖籍江西,出生于河北香河。1939年在曾湖北抗战剧团加入中国共产党,1940年到重庆,后因躲避特务抓捕失掉组织关系。1946年加入民盟。1947年创办《彷徨》杂志,与《新华日报》党组织保持秘密联系。《新华日报》撤返延安后,陈然和《彷徨》杂志的同志将从香港寄来的《群众》周刊及《新华社电讯稿》摘录编印为无名油印小报,在群众中秘密传看,后中共重庆地下市委决定把油印小报纸命名为《挺进报》,并作为市委机关报,陈然于年底重新入党,曾担任《挺进报》特支组织委员、代理特支书记,负责《挺进报》印刷工作。1948年4月《挺进报》机关遭破坏,陈然因叛徒出卖被捕,先囚渣滓洞,后转白公馆,狱中经受住了老虎凳等酷刑的折磨,坚贞不屈。囚于白公馆时,他把从隔壁黄显声将军那里得到的消息写在纸条上,在难友中秘密传看,被称为“《挺进报》白公馆版”。1949年10月28日殉难于重庆大坪。 

1947年重庆《傍徨》杂志第五期“小论坛”栏目中发表了一篇文章:《论气节》。文章开头写道:气节,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优良传统精神。什么是气节?就是孟子所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在平时能安平乐道,在富贵荣华的诱惑之下不动心志;在狂风暴雨袭击下能坚定信念,而不惊慌失措,以致于“临难毋苟免,以身殉真理。”气节是建立在高度理性基础之上,而不是建立在情感基础上。

这篇文章的作者就是红岩英烈陈然,他用自己的生命对这篇文章的深刻内涵做了一个最好的诠释。

陈然原名陈崇德,祖籍江西,1923年12月28日生于河北省香河县。父亲是海关小职员,先后在北京、上海、安徽、湖北、重庆等地工作,陈然也随父辗转各地生活、求学。1938年,陈然在湖北宜昌参加“抗战剧团”,在抗日救亡宣传工作中,接受了革命教育,经过实际工作锻炼,1939年在“抗战剧团”加入共产党。1940年,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剧团内党组织撤离,陈然也因父亲工作调动,随家迁居重庆,党的组织关系转到中共中央南方局。1942年因躲避特务抓捕失掉组织关系。失去组织联系后,陈然仍然自觉地履行一个党员的职责,通过学习《新华日报》、《群众周刊》等领会党指示的斗争方向,主动深入到工厂、码头去与工人群众交朋友,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

1946年,全面内战爆发,中国社会处在“向何处去”的重大转折关口,相当多的青年,思想状况也因政治局势的复杂和自身前途的茫然而显得苦闷与彷徨。在《新华日报》社的领导下,陈然与一些进步青年创办了《彷徨》杂志,以小职员、小店员、失学和失业青年等为对象,以谈青年切身问题为主要内容,形式上是“灰色”的,但内容是健康的,以此联系更广泛的社会群众,发展和聚集革命力量。1947年1月1日,《彷徨》出刊后,大量读者来信,倾诉种种不幸遭遇,以及个人生活上、思想上的苦闷。陈然担任编辑部的“通联”工作,利用业余时间答复读者来信和到《新华日报》社报馆取稿,常常工作到深夜,为杂志和读者呕心沥血、不遗余力。

然而1947年2月,《新华日报》却遭到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无理查封,报馆全体人员被迫离开重庆撤回延安。重庆的政治生活顿时陷入一片沉闷压抑的氛围中,国民党政府实施的白色恐怖和新闻封锁政策,断绝了进步人士了解革命进程的渠道;这一突发事件更是打断了《彷徨》杂志与《新华日报》社的联系,使陈然他们失去了上级党组织的领导。

在这种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情况下,陈然和《彷徨》杂志的蒋一苇、刘镕铸等同志却于1947年4月底的一天突然收到了党组织从香港寄来的《群众周刊》香港版和《新华社电讯稿》,这让几位同志欣喜若狂——“党组织”并没有忘记他们,这无疑是为他们在当时极其严峻的形势下继续开展工作带来了一盏指路明灯。从此以后,他们每隔几天便会收到我党从香港寄来的《新华社电讯稿》,一个个人民革命胜利的消息,使大家倍受鼓舞,坚定信心。他们认为应该把那些鼓舞人民的消息散发出去,可是该怎么办呢?由于《彷徨》杂志是公开出版物,不方便刊登,他们决定用油印小报的方式把这些消息传播出去,并将该报定名为《挺进报》!陈然他们还希望中共地下党组织能看到这份小报,使他们能尽快恢复与组织上的联系。

△陈然刻印挺进报的工具

果然,《挺进报》很快传到了重庆地下党组织那里,市委派彭咏梧同志(江姐的爱人)和他们接上关系,决定将《挺进报》作为重庆地下党市委的机关报,并购买收音机直接收听延安电台,同时成立了电台特支和挺进报特支。陈然负责油印,成善谋负责抄收消息。《挺进报》犹如一把钢刀,直插敌人的心脏,她又如一座灯塔,照亮了山城人民前进的道路。

后来,地下党负责人认为《挺进报》就是一把尖刀,应该利用《挺进报》对敌人展开“攻心”战,于是作出决定将《挺进报》直接寄给敌人,特别是向国民党军、警、宪、特头目寄送。

国民党重庆行辕主任朱绍良收到《挺进报》大发雷霆,他把行辕二处处长徐远举叫到办公室训斥道:“你徐处长说的,南方局已撤离了,新华日报查封了,重庆的共产党销声匿迹了,那为什么共产党的《挺进报》寄到我的办公桌上来了。你怎么解释?”朱绍良命令徐远举限期破获地下党的《挺进报》。

这一棘手的“案子”让徐远举颇为头疼,他在解放后被关押于战犯管理所里写下的近十万字的《血手染红岩》交待材料中对破坏《挺进报》有这样的交代:

限期破案对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压力。顶头上司的震怒,南京方面的责难,使我感到有些恐慌,也有些焦躁不安。当时特务机关的情报虽多如牛毛,但并无确实可靠的资料。乱抓一些人又解决不了问题,捏造栽赃又怕暴露出来更麻烦。我对限期破案不知从何下手,既感到愤恨恼怒,又感到束手无策,但在无形战线上就此败下阵来,又不甘心。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堡垒从内部攻破”的策略,制定了“红旗特务计划”。就是把经过培训的一些特务,伪装成进步的学生、工人、失业人员,派遣到社会各单位、团体和群体中,通过自己进步语言、行为接近其他人,搜寻蛛丝马迹。

当时重庆有个民盟办的文城书店,是地下党利用来发行《挺进报》的一个联络点。书店被国民党查封后,地下党安排店员陈柏林到社会大学学习。在社大,“红旗特务”曾纪纲,伪装成进步学生,表示要帮助陈柏林恢复书店,并且希望陈柏林能够提供一些进步的书刊资料给他学习。曾纪纲的假象骗取了地下党员陈柏林的信任。陈柏林向他的上级任达哉提出,要求发展曾纪纲,以便协助他开展工作。当任达哉决定与曾纪纲面谈时,曾纪纲立即向他的上级特务李克昌汇报,于是徐远举指派特务抓捕了陈柏林和任达哉。陈柏林虽然年幼无知,被特务假象所麻痹,但被捕后,在敌人酷刑面前却表现得十分坚强。而任达哉被捕后,经受不住酷刑折磨,投降叛变,出卖组织、出卖同志,由此引发整个地下党组织遭到一连串大破坏。

地下党出现叛徒,党组织遭到破坏。组织上迅速作出反应,通知有关同志转移。当时陈然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中国粮食公司机修厂的管理员,家住南岸野猫溪,他收到了一封告急信:“近日江水暴涨,闻君欲买舟东下,谨祝一帆风顺,沿路平安!”下面署名是“彭云”。“彭云”是江姐的儿子,那时不过是个2岁左右的小孩。陈然收到此信,猜测地下党组织可能出了事,但他却并没有立即转移。首先因为他无法确定该信是否真实,更重要的是他深深明白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贸然行事所造成的后果。他回想起抗战期间,为躲特务追捕,上级叫他到江津去隐蔽待命,以后由组织来找他。后来,陈然在江津待不下去了,就违背纪律自行跑回重庆接头,结果接不上而脱党好几年,直到成立《挺进报》特支才重新入党。陈然曾经痛悔地说,当初就是死在江津也不应离开。所以,他决定,哪怕出现最恶劣的情况,没有确切的消息,决不撤离!

他作出了这样的决定:找相关同志核实情况并坚持把第23期《挺进报》印刷发行出去再转移。

1948年4月22日,当陈然准备将印刷完毕的《挺进报》送出去的时候,特务按叛徒提供的线索追捕到他家。陈然被捕了。当敌人搜查的时候,除了查到了第23期《挺进报》和油印工具外,一无所获。

徐远举抓到陈然以后,对他施用了各种酷刑,陈然被折磨得几次昏死过去,醒来后怒斥匪徒,最后特务强行把他架起来,拿出纸笔,要他招供,以扩大对地下党组织的破坏。面对敌人的酷刑威逼,面对敌人的穷凶极恶,陈然英勇不屈、坚不吐实,展现了一位共产党员最崇高的意志品德。最后敌人无计可施,只有将他押回牢房。

1949年10月28日,陈然、成善谋等10人在大坪刑场被公开枪杀。这一天,陈然上演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悲壮一幕。

过去,挺进报特支和电台特支都是单线联系,互不往来。陈然在印刷《挺进报》的时候,发现每次从组织上转来收录的电讯稿,字迹工整,一笔不苟,有时文句中断了,就在句子后面打上省略号,并注明原因。陈然被收录员这种认真的工作态度吸引住了。他想写封信给这位同志,向他表示敬意。他向上级提出这个请求。上级考虑到地下秘密工作纪律,没有同意。后在陈然的多次恳求下,允许他写一两句简单的话,不签名,由组织转交。陈然考虑了很久,想写的话太多,但最后仅写了一句“致以革命的敬礼!”几天后,他收到这位同志的回信,也是简单的一句话:“紧紧地握你的手!”同样没有签名。陈然一直不知道,这位回信的同志,就是他的老战友成善谋,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遵守地下党的工作纪律,从不相互打听和谈论工作情况。

在国民党法庭上,法官张界宣读判词:“成善谋,挺进报电讯负责人;陈然,挺进报负责人,印刷挺进报。”听到这些,陈然、成善谋这两位老战友惊喜地四目相对,他们甩开特务的看押,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不约而同说出:

“紧紧地握你的手!”

“致以革命的敬礼!”

国民党的法庭顿时秩序大乱,最后,审判无法进行下去,特务只好草草收场,将他们押往刑场。当陈然等十人被押到刑场时,陈然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端枪的刽子手说:“你们有种的,正面开枪。”行刑队不敢开枪,他们强行把陈然扭转过去,还是从后面开了枪!陈然在刑场上是何等的英勇、何等的潇洒!“面对死亡放声大笑”这视死如归的英雄气节,是他伟大人格力量的真实写照,是他对生命意义的高度弘扬!

正如陈然在自己文章中说的,“气节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优良传统精神。”这种大义凛然的气节早已融入我们民族的血液之中,也是红岩魂的内涵之一。“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中国的革命历史是用鲜血写成的,无数的革命先烈用他们浩然的正气、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奉献精神凝聚成了最强大的精神支柱,使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原标题:《挺进报》与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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