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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掌故丨古巴渝十二景什么样?老重庆画给你看
03-19 14:43:58 来源:上游新闻

古巴渝十二景的称誉得益于清乾隆年间,一位颇具审美情趣和较高文学素养的巴知县——王尔鉴,所有心梳理出的最具代表性的十二处巴渝美色而令其流芳百世,距今已有近三百年历史(见1761年成书于乾隆26年的《巴县志》中,当时巴县包含华蓥山,但范围与现在的重庆主城九区基本相一致。

明万历年间中央要求各地选出具有代表性的八景呈报朝廷,王尔鉴便是根据明朝那时重庆府上报所确立的《渝城八景》为蓝本,在对其保留五景的基础上另新添七景组成清代《巴渝十二景》并著入县志,书中记录顺序为金碧流香、洪崖滴翠、龙门浩月、桶井峡猿、字水宵灯、黄葛晚渡、海棠烟雨、缙岭云霞、云篆风清、华蓥雪霁、佛图夜雨、歌乐灵音)。

如今对于十岁随父举家迁至重庆,在巴渝从一个懵懂孩童走向成年的侯耘来说,老重庆给他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印象,小时经常结伴而去玩耍或走过的地方,不管是江边的呼归石还是龙门皓月,或烟雨所笼罩的海棠溪石拱桥,这历历在目穿梭于时空的巴渝景象,都是让他创作完成十二景的动力。

虽时光荏苒,但侯耘从文化记忆深处和地理位置与环境上,尽量地寻觅和还原,让这些尚存和正在消失或已经消失的重庆美景,以绘画的方式再次亲切地进入世人眼里。

巴渝十二景(在侯耘的绘画作品顺序中)分别为:

(一)金碧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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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金碧流香》。

王尔鉴编定《巴县志》,其中“金碧流香”堪称巴渝十二景之首。从较场口一路探寻,最后上行至临江的人民公园最高处,即为古《巴县志》中所记载的“金碧山”,也就是距今至少五百多年前,在明朝就被誉为“金碧流香”的景点所在地,它不容置疑是当时一览两江的最佳处,尤其心属于文人们的登高雅兴。站在这个制高点上,迎面清风徐来,无花无草却暗感香气扑鼻,这暗香究竟来自哪里?在它的山脚下,中间是重庆府衙,左为川东道衙、右为巴县县衙,官学私学在此云集,属于地方权力、文化荟萃之地。古人上至这城中最高处俯瞰全城,极目江水之壮阔、南山之怡翠,最为爽心仍是清风携来的阵阵暗香,无需遍寻花香处,但得文人心徜徉,原来金碧流香流动的是被文人翻开扉页的 阵阵“书香”,和浸入指尖扇里的怡人“墨香”。

(二) 黄葛晚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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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黄葛晚渡》。

南滨路上的黄葛晚渡曾设有渡口,因其处有一巨大黄桷树而得名黄葛渡,北宋时期对这一渡口便有记载,民国时期渡口曾一度繁忙而达至鼎盛。老百姓叫着他们的“黄桷渡”,文人、官家们,写着他们的“黄葛渡”,作为热闹的江上码头,父母官们怎能不留意这喧闹的要岸。直至1980年在长江大桥正式通车前,它一直都是连接南岸与市中心的重要交通口岸。每当夕阳时分,过江的人在此占据很长的渡口,因归家心切,时而出现交相争渡的场面。

古时,天还未亮就有很多赶早的人背着背篓,挑着担子从吊脚楼住户的窗前经过,络绎不绝的人,早已把渡口这一带的居民,打造成了生意人的作息。早上从八方赶来的大多是白天黑夜忙生意的人,他们梦中醒来一大清早就来到这争先的排起长队。因此黄葛渡口,多的是生意人的身影,还有“蹭”人流量的马蹄声,它们何曾又不是老渡口长长队伍中的一员,跟随着人流,特有的名字“马帮”,常引得人们注意。除了等待摆渡的人群,岸边停靠着为人们搬运米面、菜、盐等生活物资的商船,河面上还经常穿梭着来来往往拉煤的货船。几时岸边的茶摊里坐上了歇脚的船夫,三五一两地摆着地道的龙门阵,是《清明上河图》卷首的那一卸货场景的再现吗?!

退水时节,渡口用竹、木混搭成跳桥,一直延伸到江心,在跳桥栅栏两旁悬着的马灯,是雇有专人来负责每天的收挂,马灯作为渡口老板的财产是珍贵的。当每晚最后一班渡船到达这里人都离去时,渡口上的光亮也会一个个熄灭,随着沉甸甸的、作为渡口上的最后一担,由收灯人挑起并到达岸上之时,则预示着这一天的繁忙终于降下了帷幕。因此,只要是在渡口上挂着的马灯就一定会发亮,它们让夜色中的人们,远远就能瞧见这枕于江水之上的长长灯带,我想正是它们绚丽了最初的山城夜景。

(三) 桶井峡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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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桶井峡猿》。     

古巴渝十二景中唯一被易名的是“桶井峡猿”,现在已被更名为统景名胜风景区。它用山峰来环抱这酷似坐落在桶状之井内的峡江。人随船缓行江面上,时而面朝开阔,荡漾碧波映透青山,并送来惬意轻风,吻上脸,吹散烦扰的思绪;时而在悄悄驶入僻静狭窄之水域时,两岸便有翠娥修竹轻挑涉水,轻拂小船与赏景之人,似有意垂秀以护幽。然林掩之峡,从来不缺洞、泉,这里的温塘峡、桶井峡、老鹰峡,被称为“小三峡”,它们共同组成了“统景”的峡谷峭壁。而十里的温塘河,就这样曲曲绕绕地载着小舟,最后轻轻地带到一个广阔的洞口,一个洞身幽长曾峡猿趣守的溶洞世界。整个风景区的大小溶洞几十有之,长的似自由地贯穿着山的上下,故为猴、猿营造了纵藤攀崖的天地。也曾有恶猴占山为王,经常四处盗食庄稼,扰民兴风作浪,为当地农人所不齿,逐渐被歼。今时,峡中又添野猴打闹探崖、倒挂摘果,再添峡谷于生机之中。

 (四) 歌乐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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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歌乐灵音》。

属于中梁山山脉中段的歌乐山,其上原有云顶寺,据说始建于秦代,曾名二郎寺,后扩建于明宪宗成化年间,距今已有500余年。这一望无际的松林,因有云顶寺内大殿铜钟敲响的陪伴,变得整齐而有谱多了,最先弄明白把它们组合成奇妙山音的是风,风像个总指挥,如今它终于有了几样可摆谱的乐器。当佛钟敲响,音可传一、二十里,山风骤轻、骤疾地吹拂茂密松林,将松音推波助澜得越发的远。 风有的是时间演练,尽情地变幻它想要的创造,当钟声停了,这个兴趣正浓的家伙耐不住单调,瞧准了云顶寺翘起的飞檐上悬挂着的铜铃,自由地吹得它们各自激荡,清脆的铃声,更好地带来好似幽谷空灵的美妙,这让清代巴知县王尔鉴跟着陶醉,它的诗兴也浓了“山回清音远,聿谁弄管弦。崖呜风度壑,松韵雨霏天。讵迓吹笙客,俨来御鹤仙。昔曾广雅调,云顶响流泉。”

风营造好弦乐,引来漫漫云雾常为宾上客,对重庆雾都的表达也就在这里淋漓地尽了兴,整个歌乐山大多时候都笼罩在雾里,山中汇出了多条小溪,有了这么好的山乐,雾也亦真亦幻地欣然的点缀,难道是提醒人们尽量用耳去听,并用心去神会。驻有红岩精神的歌乐山的名字由来主要有三种说法,一个是因为大禹治水成功后在此庆功并大宴宾客;一个是蜀臣李冰之子李二郎因治伏水中恶龙而受到上天褒奖,天宫派来仙女并伴之以乐队的仪式进行嘉奖,最后一个就是我们说的因为王尔鉴的巴渝十二景有“歌乐灵音”的记载,所以它就是歌乐山。在歌乐山主峰的制高点之上,现立有重庆市坐标原点的标志,随着想象诗境与传说中响起的上方仙乐,看雾自飘渺的山峰,那脱胎于水墨画中走出的起伏山脉,一轮盖过一轮延绵亘古。每当一年中在几个特别重要的日子里,从各处赶来的香客云集于此,这时佛音便和梵烟并入这仙乐飘飘,可惜上个世纪50年代整个云顶寺被拆,我们现在只能从文人留下的诗句中,再闻山风吹来时,松涛与铃音又再相伴。

(五)云篆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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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云篆风清》。

云篆山位于巴南区鱼洞约八公里以外处,山体于一面以削峭之壁面朝长江,其山内有别于其它高耸险峻的奇峰,格外透出的是一股参禅的灵气,远看蜿蜒迂回的山形,好似篆书之流云,故名“云篆山”。在居山狭窄处可立寨门据守,清嘉庆八年(1803年),便立云篆大寨寨门于山隘,仅大寨内就包含有九个山堡,并分布以十三个大小、形态不一的镜湖相连,人称“九堡十三湾”,为当时巴县县南的五大寨之一,今仍存一寨门可见。清代巴知县王尔鉴曾云:“人行山脊,沿青林翠霭间,宛如云扶足下……”又在诗中曰:“涧影环飞瀑,江涛曲泛松。偶闻樵子唱,余韵袅前峰”。这里有明代的云篆寺遗址(现已重建),僧、俗曾乐居于此,同缓眇于云篆山午后的阳光下、同起于清晨相同的雨雾中。这里的雾常会形成浓浓的大雾,山脚附近多有水源,滋灌着众多的水田,于蒸腾飘忽间,沁人肺腑的凉爽之风,从树林里穿梭而出,扰起枝头、灌叶沙沙作响。而从山巅下至乡涧,修竹掩映着农家,几处农舍又点缀着稻田,僻鹅、呆鸦,愚牛、戏鸭,小调轻酌、顽童欢谷,各得闲野各自贻趣,用世外桃源来形容云篆山一点也不为过。清修的禅道、人舍的物华、林田的相参,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和谐人间篆刻模板,有如被复制到这里,待踏至那片松香飘林的空山幽谷,静闻声声脆鸣,人便被带入渐隐谧于山林的恍惚中。

(六)洪崖滴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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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洪崖滴翠》。

洪崖滴翠在历史上的地理位置名称曾叫做洪崖门,它是随着古时军事筑台以城,并几经修筑的关隘之门而得来。又因门外下方的岩石崖壁间,有一偌大山洞叫洪崖洞,后来此洞名便作为这一带的地名,而取代了洪崖门。曾经在地处城里的大梁子(今新华路)一带人口稀少且多有翠郁葱林,又因地势居高,所以每当雨季,水就顺着城中心由高及低穿城而过,流经本是清溪成渠的“大阳沟”,再从会仙桥下穿过,最后大部分水都汇集到了洪崖门一带,在越过洪崖洞时,顿时跌落成一条直下的瀑布尤谓壮观。此后水再沿着崖壁下至底部分散成大小细流,最终都将注入到嘉陵江中。当少雨时节,虽无瀑布悬空,但仍有不绝的滴答水声,在阳光触摸到它时,绿莹剔透,清代巴知县王尔鉴曾咏诗句:“洪崖肩许拍,古洞象难求。携得一樽酒,来看五色浮。珠飞高岸落,翠涌大江流。掩映斜阳里,波光点石头。”而就在这点点滴滴将阳光都折射进眼里的那一刻,这明晃晃的耀眼绿珠,让文人也乐得美其名曰“洪崖滴翠”。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里还能见到层层叠叠贴着崖壁依山而建的吊角楼群,现在已重建为以旅游为主的仿古建筑楼群,有了另外一番景致,并在千厮门大桥的映衬下,愈夜愈美丽!

 (七)海棠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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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海棠烟雨》。

海棠烟雨与龙门浩月、黄葛晚渡,都属于南岸滨江沿岸的景点。以前山谷、江边沿小溪两旁都有海棠树林,早春时节盛开的海棠花,似妙龄女子红妆艳丽正值芳华之时,尤其含苞的花蕾最为娇俏动人。经过了漫长冬天的潺潺溪水从南山流来,如今它滋润着海棠树,又借着江风轻拂带来的的花瓣雨,一起肋兴了文人的曲水流觞。海棠烟雨正是满足了古代文人对诗词意境的最佳想象,小桥、流水、人家,云雾、花树、轻烟再添上南滨另两景里的江风、明月、古道、渔火等,诗境中该有的想象这么齐地都在这里找到。来自江面上的云雾经常会随风飘向南岸,将整个海棠溪都笼罩在雾里,而当海棠的红再相逢叠峦的南山背景中秀出的朦胧烟雨时,灵动的中国山水秀丽画卷便逸然而出,难怪清代时期英国报纸都特意刊其为重庆精华景点。

在南滨对岸的渝中,远远地就能望见这边蜿蜒溪岸上涓涓小溪时而泛出的粼粼波光。每当雨中再会海棠桥时,这重重叠叠的迷雾,让这里的人们不入蓬莱便只身烟雨仙境中。这样的迷离会随着雾雨飘渺,延续几多里直到南山之巅。而矗立在山城之上,依山而建的万家灯火,在朦胧中一次次点亮与醒来。今时再看立碑于南滨路上的“海棠烟雨”,其中的海棠树林、海棠溪桥因繁华筑路而早已不再,唯有这烟雨菲菲时而依然,侯耘将小时记忆中远远出现在海棠溪石拱桥上的小姐弟俩走着的身影,尤其小姐姐身上穿着海棠红衣裳的情景,永久地写入在他的画里,当再领南滨夜景时,仍可思绪那烟雨中,初春早开的海棠花正娇媚含羞地点缀在重庆往事的记忆中。

 (八)字水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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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字水霄灯》。

一座城因山多起伏而有了向上的挺拔,又因两江之水合围而有了波澜的壮阔,更因山城夜景与这江水相映而得亦真亦幻的镜像世界。文人对山城之景的殷切之心,可以让他们毫不费力地就读出嘉陵江与长江在朝天门汇流后,两江环绕山城所清晰形成的巨大篆体“巴”字,而夜幕降临、灯火初上之时,山城所独有的“字水霄灯”妙景便在天造与地设中融合而成。这美妙绝伦怎不引得文人们驻足流连,不知这种观赏是从何时开启,但自从高台之上有了第一个观赏夜景的古人身影,这夜揽两江的人流从古至今就再难断过。今时不管是早一批的枇杷山公园顶、鹅岭公园两江亭上、或南山“一棵树”、南山“三块石”峰顶等观景点,还是新的如南岸的“壹华里”背枕山坡之上,以及不断刷新高度的空中观景建筑,一个又一个新的观景台随着山城夜景不断聚焦的热度而继续在被打造出来。其实对在山城长大的人们来说,只需爬坡上坎登高,亲临这名副其实的山城之上,都可和《古巴渝十二景》组画的作者侯耘儿时最爱去到的赏景位置南山“三块石”峰顶一样,将巴渝这两江镜中之色尽收眼底。

 (九)华蓥雪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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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华蓥雪霁》。

它有足够的体量,是川中方山丘陵与川东平行岭谷天然的界山,主体山脉正是世界三大褶皱山系最具典型特征的一个。初识华蓥山是从小说《红岩》里的“双枪老太婆”那里得来,它为华蓥山游击队提供了理想的革命根据地的有利地形;它又有足够的高,最高峰“高登山”为四川盆地底部最高峰,主峰、次峰,诸峰直插云霄,所以这儿的云,最喜欢跟它打招呼,随着每个清晨鸟儿的第一声鸣叫便开始握手相拥;它又有足够的美,因为在一年的四个秀节里,它是如此的别样与多彩,在它的高峰处镶嵌着各种珍稀植物,其中一些至今都还不能准确命名。

我无法仅用单一的美来形容它,但在古人眼里,当华蓥雪霁时无疑为最美,“雪霁”即雪后初晴时,因为那是一个“红与白”互慕对语的世界,太阳泛出红光与华蓥山银装素裹晶莹般的不染,成就了古巴渝十二景中玉洁与明媚的一次次对白,在这样的对白里,云从不曾迟到,它总是恰好就带着山中宝鼎寺香客们的祝福和祈愿,交付给天地,让绚烂和洁白促成无声的交流,让华蓥山也当之无愧地成为全国八大佛教圣地之一。在重庆直辖后,华蓥山的余脉金刀峡还划分在重庆辖区之内,它与重庆人民的关系仍源远流长。

(十)缙岭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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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缙岭云霞》

缙云山与华蓥山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作为华蓥山其中的一个支脉,缙云山古名“巴山”,在身为诗人的巴知县王尔鉴眼里,它有最恰到好处的朱丹妙壁。古人将赤色称之为“缙”,那时的缙云山九峰苍翠之上应是多有呈赤色裸露状的岩壁。

晨光、或许还有午后的明媚、再是黄昏的一抹,我们现在不能看到的因丰林更好、植被葱葱而不再裸露的岩壁上,在那时总有一些毫不吝啬属于这儿的光,将壁上裸岩投影成赤色云霞,当各自凌空而立的松柏被投于“缙”壁之上形成浮动的光影时,便完成了从诗人眼中所描画出的“云霞再造”的转换。一片片看似天上的云霞,原来是古人不经意间,用自然光成就皮影戏的方式诠释出缙云山的松影在岩上展露无遗的景象。

尔今,原来的“缙”壁虽已穿上青衣,但叠嶂翠霭的缙云山在红霞满天时绚丽依然。缓步山间而上,翠竹苍松皆成林,与之相守延绵的是那香炉峰的青烟,在霞光初现时便幻作紫烟与红霞相极,而登临远眺嘉陵江,俯看山脚下若隐若现的北碚城之时,才更晓缥缈。

(十一)龙门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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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龙门浩月》。

地处南滨“龙门浩”处的江面上,曾有两段微向江外倾斜的长石梁宛如卧龙斜阻江水,其内结成小小的港湾。长江长此以往向朝天门奔流而去,从江面突兀而起的这石梁,竟是多情南山山脉深入在江内山体衍生出的部分巨石,巨石梁两段间留有的空隙,使部分江水得以回旋进来。南宋曾有人在空隙左右刻上“龙”、“门”二字,王尔鉴《小记》中曰“水中二巨石,各大书‘龙门’二字,皆宋绍兴中刻......”,江水被石梁分隔成内外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尤其退洪后,湾内静得如此的静谧,好像只关风月,湾外仍湍急,好像誓争第一以最快速度到达朝天门与嘉陵江汇合。

日复一日,本并不曾变化,总有一小部分江水,被多情南山伸出的石梁所环抱停留进来,用足够多的时间来营造渔火风情。山水两眷恋,不仅让这一湾江水修出了皓月的形,还赋予江风弄影,浩内微波粼粼泛动着皎洁的月光,巴人喜欢称这种水流较为平静可以安全泊船的水湾为“浩” 。每逢游人登临石梁,顿时宛若游于江上,对望渝中望龙门,此时是否有人也正如“望龙门”其名而望向这里的“龙门”呢。长江才是大观者,观这浩月的诸多妙处,这里留住了文人驻足对咏的风情,王尔鉴将其列入巴渝十二景里,想来这湾中江水,怎么都可以通过人们说说情而免于过早地向两江汇合处打卡。

随着繁华,可能总有一些事物会因为当下的需要与发展而有所改变,重庆东水门大桥的一处桥墩就正好立于部分石梁之上。景虽有所易,但政府在剩余石梁中刻上了“龙门浩月”地标,因巴渝文化的延续,侯耘将龙门浩月也永久印在了《古巴渝十二景》的画里,渔船归来,皓月依旧当空,而龙门依旧‘浩’月。

(十二)佛图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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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耘水粉《佛图夜雨》。

古时重庆府所在的渝中半岛三面环水,仅留有一道向西的陆路供行旅商贾们通行,佛图关就坐落在渝中半岛像鹅颈一样修长的鹅岭山脊上,属于渝中最高、最狭窄的地方,状如咽喉,古人出通远门再沿东大路过佛图关,才算真正出重庆城,它与二郎关、龙洞关共同组成通往成都方向的三大关隘。因山上岩壁间刻有摩岩石刻佛像,即“佛图”,老百姓也称之为“浮图”。《华阳国志》曾记载,蜀都护李严筑大城(即现在的渝中区下半城),并欲在鹅岭挖断佛图关,引嘉陵江和长江贯通,让大城成为彻底四面环水的孤州,幸得诸葛亮不许,将李严调至汉中,故穿山不逮。

历史上这里曾经历多次大规模战役,南宋末年,元将不花率主力绕过钓鱼城攻破佛图关;明万历年间著名女将秦良玉也曾在这里配合明军,收复叛军首领奢崇明割据的重庆等等,撇开诸多战争历史,只有夜深人静时,山中不知不觉下起的雨,雨水荡涤尘埃,唯崖间佛像静观这雨水洗去人们的刀光剑影。是的,位于佛图关古巴渝十二景之一的“佛图夜雨”,除了画中的诗情画意,还有完全极致的另一面。有学者道佛图地名最早来自于“老虎”二字在楚语中的发音(wu tu “於菟”),巴人用此形容其地势险峻。重庆古时两江多浩渺,涨水时佛图关两边悬崖皆临滨,更是成就了佛图关在地理上易守难攻的军事优势,《巴县志》记载:“咽喉扼要之区,能守全城可保无恙”,它无疑成为历史上又一处兵家争夺之要寨。

清道光十一年在佛图关山上重建夜雨寺。曾有一说,相传唐代诗人李商隐于大中九年自巴州赴梓州途中,曾借宿佛图关,写就了《夜雨寄北》,后人依此修建夜雨寺及秋池等景致。在夜雨寺壁上曾有一青石名夜雨石,民国三十二年三版周俊元所编《陪都要览》中记载:“巴渝十二景之一的浮图夜雨,以关内有夜雨寺,昔年寺门壁间有青石一块,虽亢旱(即:久旱)经月,侵晨(即:黎明或天正亮之时)视之犹津润若夜雨然。” 王尔鉴诗中也曾提“石灵露自生”。 现夜雨寺早已拆,原地址上另建渝中区职教中心的一处大楼。而古时戍守关上的将士在其上视野开阔,可远观两江水。古时佛图关山岭树木多苍翠,与重庆许多地方一样,现在都能看见生长了上百年的巨大黄桷树,当山中夜气氤氲、雾弥蒸腾之时,崖上岩石哪有不受这地灵润泽。因此,这里既富集了兵家文史又兼具有诗画情韵,佛图夜雨就此生动地画在了侯耘的古巴渝十二景里。

在“巴渝十二景”里回味时光

我回味着过去,来时的方向;我去过远方,只为寻求心中向往的女神“珠峰”。当我遍寻远迹,在知足而返时,每向回踏上的一步就有一种感觉叫做熟悉,离来时方向越近,感觉就越浓,渐渐地愈加舒服、喜悦,当我达到彻底放松之时,回味的感觉便从返时熟悉的第一步最终回归到亲切。

踏寻远方时,我是多么的激情澎湃,我被我所憧憬的新鲜和刺激引领,而且我也深信着,未知的、还有未知的、会是最美的!我把人类发现的眼光应用到一切可搜寻的远方,因此四姑娘山、新疆、黄河源头、珠穆朗玛峰、冷谷寺,我一次比一次走得更远、更偏僻。是的,每到一处新奇之地,总能给我全新的震撼,它们在我的脑海与精神里打包,我沉浸与执着于这种独行侠的方式。

最初,像我这样为享受体力与精神双重体验、志趣相投的徒步远游者,还是一大群人,渐渐地,能踏上远方之途的同伴越来越少,这有各种原因,而我依然坚持最根本在于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立志当一名画家,并自发地要求自己进行双重历练,作为一名“画者”,我努力地做到,第一是笔上的历练不能停,这从我4岁第1次接触画画开始就一直从未停过;其二,心里的历练也不能停,心里则需要来自大自然的地理山川、湖泊江水的不断冲刷与洗涤才能获得一次次澄静的启迪。

无论是波澜壮阔还是奇秀俊美的诗歌,都被我定位在了远方。人就是这样,年青时总是想要向远处寻得欲铸就个人史诗似的篇章,而当到了一定时候,像我就是在40岁左右,开始认真歇下来思考,并下意识地整理着前期,那脚与身心老不“着”乡调的经年往事。我觉得乡音的舒缓与柔情能给我一种卸下包袱后知足的悟,它帮我整理着从远方带回的激荡,一颗看似被各种阅历所累满的心,经它沉淀轻析,产出的是神韵与气质。一种无比的轻松,人很想有这种感觉,我已很久未如此豁然,我想是亲切的乡音在默默地梳理,为我腾出了思而得的空间。

人人都得经历不同的出游与回归,作为回归后的个体,也许你会发现有些人不久后,会生成新的一轮使命感想要去完善与达成,而这可能是出游这么久后,不知几时起便藏在心底里的呼唤,你会刹那发现,即使原本仅个人的出游,其实也是以索取了别的什么而达成的。我们可能忘了,在向梦想的具有个人生命力的辉煌历程追求时,我们是向身边的人,尤其是关心你的人、向单位里、组织里,向社会索取了你本该、也应该扮演好的其他所属角色的时间,来换取了达成自己愿望的空间,我们当时留给他们的是等待,愿意为你等待是最珍贵的,现在促使你想去做的,近的可以是向身边的亲人、朋友和家乡回报,远的可以是向社会乃至为人类积累更多的财富而回报。

我小时在江边玩耍长大,我的父亲在我十岁时,曾告诉过我:“你所玩耍的地方是重庆的巴渝十二景之一,叫‘龙门浩月’。”当然以那时候小孩子们“野”的程度,可以想到后来的我自然也是去过邻居、长者们提到过的“海棠烟雨”;以及或在等船的那会功夫,我已闪念了一下此时踩着的正是老人们说的“黄葛晚渡”。巴渝十二景,它不只是景,它更多的是被赋予了人文后的触景式感怀。古人,是前者向我们梳理出了这十二处景,他们在历史前河里向后人发出了这封邮件,我成为了历史中的其中一位启信人。

我在成长的光阴里慢慢地品读着这封信,十一岁时,它随着一场父与子亲切的对话,第一次装进了我的小脑袋瓜;尔后在踏着南岸的路长大时,十二景中的四景又经常出现我生活范围的空间里,渔夫、老人、邻居、长辈们,不经意间又一次次成为巩固十二景在我记忆的复述者;到了参加工作的青年时期里,我凭着寄存在脑海里的这封信,将它陆续展开成一幅地图,探寻了另外的八处景,它们从近、水平,一下子拉向较远的高处,山城就是这样高低错落,有巍峨青山与妩媚秀水,还有依山而建的人文与地杰。

我被萌芽在脑海里的这棵“十二景种子”驱动着,以不仅是“打卡”的方式进行实景深入。好比在“洪崖滴翠”,第一次去看到的“翠滴”接近于干涸,我想在雨季里可能会大得多,迁走的人们,让这里剩下的只是吊角楼的外形轮廓还没有拆,眼前的视物缺少生机,此次的我没有体会到前人所赞的景之妙处,我想再重新去感受,其后多次造访,也挺随意的,情不自禁地便游荡到了那里。后来我想明白了,随着时代的变迁,有的景也会有很大的变化,在这个变化过程中,我们应继承的是它在文化上的基因,这里记载得有文人墨客对古老山城曾经的爱,他们赋书或拟文赞叹家乡,是从地理风土人情中孕生出的一种爱,也是对自己与之共生的这座城所表白出的真挚细腻情深。

现在,从远方归来的我,将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彩霞,大地上的雪山、高原、青山,还有江河、海岸上的日落与日出,各处取得的景之颜色,盛满我的调色板,在我的家乡地重庆,调出与十二处景清晰对应的墨色,以“润物无声”的细微之心浇灌那颗埋藏在心底很深的种子。在决定画出现实与诗文美景交织的那一刻,它势不可挡地就在我的笔下、画板间破土而出。在山城特有的地理位置里,高低、远近囊括在被官员更是一名文人即清乾隆时期巴知县王尔鉴所志在流传的这十二处景里,今天我们越加感受着,它们的位置正好与城市的递动起伏很好地相呼应着。

我想将融入了诗文之韵的十二景,编织进我的画里,画里有今有古,回首而不固旧,这里没有因怀旧而褪色出的暗淡,只有掉进心眼里的明亮,它们有静有动。先回来的渔船,在“龙门浩月”撑起了一盏灯,静静地指引未归的渔人,照亮他们摇回的方向;而在“海棠烟雨”的小桥上,雨雾蒙蒙,小姐姐为弟弟撑起了一把遮风挡雨的大伞,她是来寻贪玩弟弟的。已到饭点时间,玩兴正浓的弟弟还在跟他的小伙伴一起,故意用穿着凉鞋的脚“咚水氽”,用“逮”可能更真切,但她是呵爱她弟弟的;还有“歌乐灵音”的风,那可叫做真切,它真切地舞动松涛,然后慢下来。古时,在夹风拂面的贯耳涛声渐罢之时,即待得清脆与轻透的灵音,这都是风之杰作,它是大自然里最调皮又堪称得上是最称职的演奏家,它将远在歌乐山顶的“云顶寺”所悬挂的风铃,全尽数地吹遍,在先搅动起一阵松涛之后又不作停歇地拨弄一番轻铃,使得如今沉浸在这里的我如同300年前站在这里的文人那样,感慨涛声之后必有灵音,请风也带上我的合拍,我用陶醉的深呼吸来跟上这属于十二景之一的、在林风中穿梭的律动。

这十二景在由自己亲身体会再转述出来时,总是有说不尽的好,这就是先播种在心底,再远看、近看、最后还身在其中看的妙处吧。其实我也算是个“为景狂”的痴者,每到一处,将眼之所见经大脑与手的配合后,以笔尖注入画里时,就会有独特的亮点呈现。在“桶井峡猿”里,我尝试着用动物的思维来看景,并特意避开人道择兽道而行,当然这需要以前积累的徒步远游经验作支撑,所有当下在别人眼里冒险的行为,都是因为前期打下的基础而让它变得不再是一次冒险的冲动行为。换了视野后的我,到达了一处书中常说的“别有洞天”之境,平时在课堂上有机会讲解时,这里有我最津津乐道的“老少两猴看山下”的生动对话讲述。

还有“华蓥雪霁”,我很喜欢游野山野水,那时要去到这里,只有搭拉煤的车,因为只有他们在老路上行进,虽然我每次去都不是恰逢冬季,但我有带着曾经在甘孜、阿坝山沟沟里穿越原始林海一片雪茫茫的感觉。进到这里的山沟里,有一些小的居名点,住下来后我兴奋地规划着路径,有这么多向上的山头可供我去穿越。清晨,我登上一座山,看着初升起的太阳,我抓紧时间又登顶了更高的山头,虽然眼前缺席了冬季才会到来的瑞雪,但在我心中却一直保留着一份写雪景里最有气概的诗歌,我用文学里的空间为当下的实景披上了雪衣。

像这样将景与诗并用以助我更好地囊括此情、此境的方式,在“佛图夜雨”中,我也有所应用到。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将夜雨中的悲伤思绪已写到了极致,抛开诗人具体写作地点的争议,去领略诗中的意境:“未有期”、“涨秋池”、“巴山夜雨”等,随便摘出一些,都能打动我的心。而转到我的画面中,在描绘披蓑衣、戴斗笠的独行者时,一种落魄的孤寂感随之而来,尤其雨天更添伤感。在春夏两季,还可以为行人挡风的那颗倚山面江的大树,此时在夜色中伸出遒劲的枝干,这是树叶早早尽数凋零后唯一衬得它的好,但它却无力再为行人挡去那任何一点,从江面之上刮来的寒意。透过枯枝,隔水望向低岸边的江坝之上,泛出了一大片冷白的光,它让夜色总算淡出些许浓意,柔情了渔火却无法分享给行人路,偏偏只是将远处被山、树所牢牢锁住的蜿蜒青石板路,衬托得越发的幽静,画中人就像要从屏障中穿越山树所暗合成的隧道,这条越来越黑、越来越暗的视角线,最终会延伸在夜晚的一片孤寂中,雨点打得越响,心际也就越落寞… 我不想一味的任由心情沉重下去,总想燃起给人予以希望的光,所以那盏于暗夜里行人挑起的明灯,它不仅指引方向、照亮脚下的前行之路,同时也照亮了我们进入诗歌与书画天地的步伐。

一幅景即使在创作完成多年后,当故地重游,有时也会有豁然明白的发现。这可能是我在看事情时,总喜欢将脑中疑问易古探今、反复琢磨的缘故吧!最近朋友们约起,我又去了位于巴南渔洞郊区的十二景之一“云篆风清”。这个终于初晴的下午,因连着下了好几天雨,丛中到处都还裹着很潮湿的露水,我只身一人兴步行于山间。朋友们用麻将筑起的围墙,从来关不住我这颗景痴的心,从歇息处出来,绕过深秋的密林,在山丘农耕的小道上,我与于视觉到不了的转弯处穿行而出的挑担农夫错行而过,他是怎么就从这曲曲绕绕像画一样的山径中走出来的;不远处,两小孩被阳光特别的宠爱着,太阳刚出来,就将暖洋洋的金色光芒照耀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当然也不会遗漏他们玩耍的周围。当新雨后的天空,此前还抹着一道道阳光,现变成了夕阳渐有退意之时,一个快到暮年中的古人是否也在此时随着它的慢慢降落,渐渐地升起了归隐之心。回到当下,不远的山色中升起了淡淡炊烟,这正是友人催归而聚于农家热腾腾的饭桌堂前之时,我仍思量着这里的景,它应是有一种平静淡泊的美,一半是谓佛家证得“台上”明如镜,一半是留给自耕自种的乡邻,在淡泊名利的生活中种出丰衣和足食。我想当年在官场上几经沉浮的王尔鉴在此,看到这里有山有水,还有几处农家、僧人在闲逸野趣的山寺、梯田、草檐瓦舍间忽隐忽现之时,便有将来结庐此境的归隐之意吧!所以我想他是带着个人所向往的“归去来兮”的愿望,而将云淡风轻的“云篆山”列入到“巴渝十二景”里的吧。

同样可以登岭看日出或日落时分的《缙岭云霞》,它的气势是将浩瀚都写在了无边无际的云海里,翻腾而出的波涛与透出金辉的红霞,用时间流动的速度来拼出能量的天空,他们应是互相在追逐太阳献出来的光芒,缤纷了我们这颗星球无限向往的能量。而此时我身在山顶,四下山涧,都在云里雾里,只有时而随风晃动的山树,还可以让我辨明我只是盾形在盘古开天后的上下天地之间,在这个山顶之上是一个清晰得多么耀眼的斑斓世界,云想的衣裳,不也正是从大唐飘来的彩霞吗!而经几百年变化,早已覆盖上茂植、不再裸露的岩石,在飘渺中又将“缙色”交回给了博大的天际。

巴渝十二景讲述了很久,就像一个从前人那里接过来的话匣子,更准确地说它是“古巴渝十二景”,现在唯一很难窥探原来大致全貌的当属“金碧流香”,它所处的位置正是城市未来发展的中心,所以它最先被繁华,繁华注定带来更多的改变。它曾经是,就像画中的那样,在渝中半岛向外延伸的三角中心地带的最高处即后来的人民公园和周边范围内。我也仅在人民公园的浓密树阴中,沿山形铺就的石坎路做上下徘徊,现实已没有留给人们可以到达的、可观日映江面前,落日辉煌、欲铸“金碧”而将光束打向那一侧时的有效观测地。但作为一个在渝中对岸长大的重庆人,这里的地理位置再熟悉不过了,我用印在大脑里的地图和实景共同架构出立体的全景,而翻阅过山下学府中文人书卷的暖暖江风,也会在金碧初现时将书香、墨香携之而到。之后,便是晚霞满天,踩着斜阳余晖,在长灯伴堤的“黄葛晚渡”,踏上归岸的竹木混合式渡桥,时间的维度,又正好在一天中降下了帷幕。又多少个夜晚后,同样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我人到中年,不仅在身边的景中懂得了回味,还在画里懂得了近处的回归。

回归抚慰的是心灵,探索激荡的是灵感,这几十年的远行收获被我一次性地放进炼丹炉里,历练出一枚,能串起我心中十二个景致的水晶球,也令我获得解悟。今天我更能发现,在我们身边、近处,同样有着远方的景致,这个远是历史,它以文化作载体,在文化中珍藏着倚有人文情怀的诗文书画,随着代代人相同的呼吸,家书、包裹、邮件一封封传送,只要我们拥有发现的眼光,拥有关怀的情感,这些信还是会继续,就像朝天两江汇流处的“字水宵灯”,在水天魔幻的城市颜色中,顺着不夜三峡从历史长河中驶向未来。

王娇、侯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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