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的诗墙
罗光毅
歌乐山烈士陵园里，靠近白公馆处，有一块平缓的地方，矗立着十六面震撼人们心灵的灰白色诗墙，墙上镌刻着烈士蔡梦慰在狱中写下的长达二百五十行的长诗《黑牢诗篇》。
诗墙的制作是颇为讲究的，诗墙的长度都是7.2米，但高度却有1.65米和2.17米两种，各八面，相间地排列在草坪上；八面矮墙上镌刻着《黑牢诗篇》的诗行，八面高墙也镌刻着《黑牢诗篇》的诗行，唯一不同的是，八面高墙上都开着近两米长的天窗。
我琢磨，这高墙和矮墙是否代表着英烈们的性别，高墙象征着男性，矮墙象征着女性，高墙和矮墙相间地排列，不就是象征着英烈们的紧密团结么；高墙上天窗的开设，当有更深的意义，透过天窗望出去，巍峨的歌乐山矗立眼前，庄严肃穆，一个山峰叠加着另一个山峰，像一群硬汉挽着手臂，昂首挺立，不就是英烈群像的写照么，高大巍峨的歌乐山，令我肃然起敬！
错落相间的诗墙，像行进的队列，一行一行地排列着，分明就是行进在歌乐山下的英烈群像，正接受着祖国的检阅，也接受着后来者的敬仰。
《黑牢诗篇》是烈士蔡梦慰的遗作。蔡梦慰，新闻记者，诗人，革命烈士。1924年出生于潼南大佛乡蔡家大院，童年时随父迁居四川遂宁。八岁开始上学念书，在遂宁、北碚等地读小学和初中，中途因缴不起学费而停过学，进入成都大同中学念高中，特别是在四川大学短期旁听后，开阔了眼界。他喜读进步报刊，关心时事，思考社会问题，主张“多出些进步的、革命的书籍，去改变人心，从而改变社会”，表现出不满黑暗现实，追求真理，向往光明的思想。他以泳虹、蔡琨等笔名写了许多揭露黑暗、向往光明的文章，以鲜明的民主观点和大胆揭露当时黑暗现实的内容，吸引了不少进步青年。在中国共产党的影响下，他立志做一个正直诚实而有益于社会的人。在重庆期间，他在地下党组织的指导下，积极从事秘密的革命活动，直至被捕入狱。
在渣滓洞监狱里，蔡梦慰遭到敌人的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渝，对敌人的官禄收买，更是严词拒绝。在狱中，他与爱好诗歌的难友组织了“铁窗诗社”，以诗歌作为战斗的武器，与敌人进行不屈的斗争。他用竹签子作笔，蘸着棉花烧成灰烬调作的墨汁，在废纸屑或废烟盒上写下了《献给母亲》《祭》《悼屈原》和震撼后人的《黑牢诗篇》。
重庆解放前夕的1949年11月27日深夜，蔡梦慰在由渣滓洞押赴松林坡刑场途中，将其未完成的长诗原稿《黑牢诗篇》抛留荒草丛中，蔡梦慰烈士牺牲时年仅二十五岁。重庆解放后《黑牢诗篇》原稿被发现，这一珍贵的诗篇终于被保存下来，流传至今，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我多次来到诗墙，接受灵魂的洗礼，接受灵魂的震撼。
小草绿的时候，我来到诗墙，和煦的春风轻拂着诗墙上的每一个字句和诗行，我轻轻地吟诵，感染着诗歌的力量。
“热铁烙在胸脯上/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用辣椒水来灌鼻孔/用电流通过全身/人底意志呀/在地狱的毒火里熬炼/像金子一般的亮/像金子一般的坚。”这是信仰的力量带来的意志坚强。
炎炎夏日里，我拜谒过被阳光照耀的诗墙。青青的草坪簇拥着诗墙，簇拥着诗墙里琴键一般的石板甬道，我在这儿沐浴阳光的灿烂，聆听着树上鸟儿的啁啾，就像吟诵着烈士的诗篇一样。
“为了花朵开放得完美/为了果实结垒得丰盛······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要，要把这牢底坐穿！”字字铿锵，句句震撼。
小雪时分，在临近烈士祭日里，我踏着初冬的小雨，怀揣一颗打不湿的敬仰之心，又一次来到诗墙，在风雨里拜读烈士的诗篇。
“铁窗里的等待/像笼里的鹰/梳理着他的羽翼/准备迎接那飞翔的日子！”这是蔡梦慰烈士在《黑牢诗篇》最后一章里寄予的热切希望。
历史虽然远去了，但英烈们的形象就如同巍巍歌乐山一样，矗立在我们心里，接受着我们的敬仰。英烈们留下的诗篇，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里，字字闪耀着永恒的光芒。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版面欣赏
【免责声明】上游新闻客户端未标有“来源：上游新闻-重庆晨报”或“上游新闻LOGO、水印的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稿件均为转载稿。如转载稿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与上游新闻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