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三部曲
张凤
（一）夏之乐
蓝蓝的天空，飘着几片洁白的云朵，炎炎烈日在水面泛起粼粼波光，风吹动着荷叶，仿佛在水中跳舞的姑娘，欢快活泼。树上的知了不要命地叫着，心中的豪言壮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向世人诉说。
我是一条鱼，喜欢在水底不停地穿梭，偶尔探出小小的脑袋，听听岸上的广播：“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优美的旋律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远远的，岸边跑来一个小姑娘，光着脚丫、穿着裤衩，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溅起朵朵水花。她在水里拍呀打呀，笑呀闹呀，这热闹的画面、清冽的河水和混着知了叫声的广播，就是我儿时的整个盛夏。
（二）冬之雷
厚厚的乌云波谲云诡，像极了一只扑食的猛虎，突然闪过的两道电光是它凝视着猎物的眼睛，而不时炸响的闷雷，就是它出击前最后的怒吼。我潜伏在水底，蜷缩着一动不动，好像我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换来它雷霆的一击。压抑、紧张，甚至是惶恐，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又一次要走到尽头。
很快，雨水裹挟着雾霾，大颗大颗地砸向水面，把水面砸出一个一个的小坑，还不等涟漪散开，就又被紧随而来的雨点砸平……不多时，岸上的雨水慢慢汇成细流，浑浊的雨水像满脸污泥的孩子流下的眼泪，分不清多少是泥多少是水。细流渐渐变成洪流，而此刻隐藏在水底黑黢黢的洞口也开始流出各种各样的“液体”：红色的、黑色的，刺鼻的、无味的、要命的、不要命的……自从有了这些东西，原本清澈的河水变成了深绿色、娇艳的荷花变成了厚厚的水藻、甘甜的河水也越来越难闻，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我想要探出头来怒吼命运的不公，却被一个湍流打飞到水底；我想要把身体埋藏在水底躲避，却被刺鼻的污泥呛得喘不过气；我想要游走逃离，却发现到处隐藏着又细又密的渔网……难道我只能留在这污水里，直到污染了我的灵魂和肉体？
终于，雨停了，劫后余生的我游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却看到了多年前下河戏水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此刻她正注视着河水，眼神里透露着愤恨和惋惜，如果你仔细看，她眼神里分明还有果敢和坚毅。很快，她娇小的身躯，就被淹没在背后高高的烟囱和滚滚的浓烟里。
（三）春之光
暮春的清晨已经没有多少寒气，只有水面上还有淡淡的水汽随着春风慢慢腾起，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照在水面，暖洋洋的，我迫不及待地摆动着尾巴游了起来。是的，我挺过了“寒冬”！
河底隐藏的黑黢黢的洞口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套各式各样的仪器，河水不再那么刺鼻，也不再那么浑浊，渔网被扯走，渔船被拆掉，甚至是远处高高的烟囱也很久没有再冒出浓浓黑烟。我的小伙伴越来越多了，甚至宽广的河面都略有些拥挤。
当年那个站在河边注视河水的少女，如今早已成年，不过最近倒是可以经常看到她：烈日下，她戴着草帽，撑着一根竹竿，沿着河边一遍遍地走，边走边看，还时不时地弯下腰来记录着什么；暴雨中，她穿着雨衣，卷起裤脚，沿着河流逆行而上，走遍所有支流，有时还会掀开下水道井盖，接走一瓶水样……
你看，她正站在岸边，春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肩上，像是披了一层霞光，看到了光，就看到了希望……
（作者单位：重庆市九龙坡区生态环境局）
本文获2022重庆市“战污染·赞生态”征文活动优秀奖
编辑：罗雨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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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冯 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