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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互动丨头条大赛(第4季)丨秀才湾,你这乡村雅娘 - 龚会
07-01 11:30:46 来源:重庆晚报 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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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湾,你这乡村雅娘 

龚会

第一次停留秀才湾,绝对毫无预计。走访古道老街至葛兰,天色黄昏,不想回城进入喧嚣之境。哪儿夜宿?看着远处清灵乡村,淡雅秀色,我随口一句:“去长寿湖畔露营吧。”旅伴一致同意,折道往龙河方向,准备去长寿湖畔“安营扎寨”。

不想行至龙河秀才湾,远远见着白墙青瓦,绿树掩映,池水泠泠,如同水墨江南一般。渐近时,新村落比邻的尚有古韵犹存的川东民居老院。其时落日归山,余辉斜迎,白墙笼上一抹暖暖粉颜,老院更显古拙。不觉心动,停下脚步,“此地甚好,山有山色,水有水纹,夜投此村吧。”同行者皆大呼:“好景好村,就在此处。”于是兴致勃勃寻到池塘边的回廊里,卸下背包,搭建帐篷。趁着他们忙碌,我步入联栋别墅一般的村里。羡慕啊!精致清雅的房舍,周围花台内种满了鲜嫩菜蔬,大葱小葱翠幽幽迎风轻摇,白菜莴苣绿生生眨眼。菜圃边沿也有奇花异草,一朵粉红月季蹿出来撒娇:这是乡村吗?我恍惚觉得自己像个孩子跑进了私家花园,惴惴不安起来。

前面一户人家门开着,一位老人坐着理菜,我疾步前去:“孃孃,理菜啊?我们想在这里搭帐篷露营,可以吗?”老人抬头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了看那边正在忙活的我的同伴,红润的脸上淡淡笑意:“还搭帐篷,外面多凉啊?住家里吧,我们宽敞着呢,家里就我们两个老的,又没有其他人。”我感谢都来不及,连说“不用不用”。老人起身进屋给我拿一把椅子出来,要我坐坐,与我闲聊。听楼道有脚步声,侧身见一精神矍铄的老叔下楼来。两位老人也不惊讶我们的到来,说是经常有人路过,见着村里景象,都会停下走进来转转的。看来,人在途中,风景有远有近,远有远的诱惑,近有近的美妙,全在于是否相遇了。

老叔给我讲起秀才湾的故事:清初湖广填川,杨姓人家自湖北麻城迁入,居于今日保合村。六世祖杨绍书博学,设馆授徒,有童生八人,伙夫一介。伙夫旁听苦读,学业精进。县城童试,皆中秀才,伙夫者名列前茅。奇闻传来,乡人同庆,杨氏祖居遂更名秀才湾。其实秀才湾也和所有中国农村一样,经历着贫穷、改革、思变、外出务工、而今蜕变的过程。我们在这里辛苦劳动了一辈子,也没想到今天可以住上比城里人住得安逸的房子。我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务工挣钱,也有不少挣了钱在城里买房,不再回来了。从2014年开始建设新农村,土地流转,重新规划,到现在成为人们公认的幸福新村,也是一步步艰难走来的。现在村里人都渐渐回来了,你们看我们村周围全部是柑橘园,政府已经有更大的规划,说是要建啥“慢城”。像你们一样来看来玩的人会一天天多起来的……

那一夜,我们在秀才湾一湾碧水旁,曲水回廊,小锅素菜,就着清风泥土之香,两三挚友,一瓶“老村长”酒,为这位乡村雅娘,小酌。酒非名贵,酒也来自乡村,却是有着微醺之际的绝妙。赏新村,听虫吟,望星空。闻着蔬菜瓜果的清香,想着身下的土地,有的急于变作城市,却令人迷茫;有的还想变作乡村,却不是“呕哑嘲哳难为听”满地狼藉的贫瘠乡村。这样的乡村,才是人们心中最美的田园。细想,城市不也是一座座村庄吗?城市里的人不也渴望着这样宁静清新秀雅的家园吗?中国农村的未来,秀才湾是不是可以成为一个起点?当然,在辽阔的国土上,比秀才湾更美更富裕的乡村肯定数不胜数,这是我们世世代代人追求的乡村田园梦想啊。

第二次到龙河秀才湾,是一群人,一群吟诗作赋摄影绘画的文人。场面很热闹,又是春暖花开时。苍翠橘海慢生烟云,金色菜花招来蜂蝶阵阵。那一湾盈盈的碧水倒映着明晰的白墙青瓦,绿树繁花,说不尽的清风朗日好春光,道不完的文人雅士猎奇掠美出新样。文人有雅事,穿行在这全新的乡间村落,各路神仙才思泉涌,喋喋不休。

我呢,选择了漫步于人群之外,秀才湾之内。回溯秀才湾原本的乡野文脉历史,凝视今日这位乡村中的“雅娘”。我不必在这群文人里装着清高,装着要离群索居。此情此景,不用苦苦思考人生短长,乡村的模样本该如此,数千年来人们追求的“世外桃源”,定格在眼前,定格在秀才湾。这是“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淳朴,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更有“耕读传家”的古训新意。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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