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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版“法医秦明”DNA检验专家沈高芳:靠蚊子血破命案
05-13 20:04:42 来源:上游新闻

“每一具尸体都有自己的密码,一旦破解了,它就会说话。”在影视剧《法医秦明》中,握着手术刀的法医是“为死者言,为生者权”的生死语者。他们或刚毅、或深邃、或冷酷、或柔情。近年来,随着法医题材影视剧的热播,法医这个神秘的职业引起了公众关注。

法医的真实人生,远没有影视剧中开着跑车、穿着西服奔赴案发现场那么炫酷,也没有一把手术刀剖析人间百态那么理性。近日,上游新闻(报料微信号:shangyounews)记者走近江苏省扬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刑科所教导员、女法医沈高芳,听她讲述如何解密疑案现场的DNA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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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高芳的DNA实验室已经成为江苏扬州警方疑难案件的攻克利器。受访者供图

靠“蚊子血”破获命案

2006年8月14日,江苏省扬州市邗江区一辆出租车上发现一具男尸,案件曝光后在扬州市引起了不小震动。警方通过车内提取的DNA物证发现,暂住在周围的两名外地人有重大嫌疑。但警方对嫌疑人住处搜查取证时,却一无所获。

办案民警向扬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法医沈高芳求助。“账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队友的一句话,为沈高芳找到了取证方向。

“当时是夏天,又是城乡结合部,肯定有蚊子。如果蚊子叮咬过犯罪嫌疑人,那就是重要的物证。”沈高芳说。

经再次排查,办案民警将残留在蚊帐中的一只蚊子带回了沈高芳的工作室。当时,全国的法医都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检材。“不是所有与嫌疑人接触过的动物都可以检测出嫌疑人的DNA信息,一般只有吸血类动物才可能在体内残留人类血液。如果蚊子没有完成代谢,那它体内就一定残留着被叮咬人的血液,通过血液检测可以准确定位出被叮咬人的DNA信息。”沈高芳对上游新闻记者说。

通过对提取的蚊子血液检测,50小时后,沈高芳终于确定:出租屋中租客的DNA信息与现场提取的嫌疑人身份信息完全符合。案发9天后,邗江警方在江西九江将两名犯罪嫌疑人抓获。这起案件的侦破,被公安部列为当年经典案例,也被列入全国警方经典教学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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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高芳说她还要继续努力,探索DNA的密码。受访者供图

法医的本事就是让尸体说话

一具寻常人眼中的恐怖尸体,在法医眼里也许就是打开真相大门的钥匙。自杀还是他杀?作案工具是利器还是钝器?死者已不能告诉你凶手是谁,但法医却能让尸体说话。

在沈高芳看来,从案发现场、寻找证据到最终破案,也许隔着很长的距离,法医的工作就是让证据说话,尽可能缩短这个距离。

2015年3月1日,扬州市江都区境内京沪高速路边发现一具女尸,经过现场的初步勘察后认定为他杀。死者是谁成为破案的关键。沈高芳组织人员对包裹尸体的编织袋进行网格化检验,但除了受害人的DNA信息外,并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案件侦破一度陷入僵局。

“耗时5个月,200多人鏖战173个日夜。终于有了结果。”参与此案的扬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刑科所工作人员吴应锋回忆,当时沈高芳带领办案的同事们逐条分析研判了34000多条数据,最终经过破译遗传“密码”,确定死者系上海人吴某的女儿,并通过此进行跟进,案件终于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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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沈高芳获得“江苏最美巾帼人物”称号。受访者供图

扬泰地区唯一传奇女法医

用“蚊子血”破案的沈高芳,成了法医圈的传奇。这一年,沈高芳是从事法医工作的第12年。扬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刑科所主任法医师许家宝说:“以前扬州、泰州两地没分开,她是扬泰地区第一位女法医,也是唯一的女法医。”

“从事法医专业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当时并不清楚法医具体是做什么的,只是觉得学医挺好的。”1994年,大学毕业后的沈高芳进入扬州市公安局工作,并成为江苏省公安机关第一批从事DNA检验的专职法医。

2002年由沈高芳负责DNA实验室正式在扬州市公安局成立。“之前扬州的法医物证鉴定技术只能做到‘ABO’血型检验,只能做到排除,不能认定犯罪嫌疑人的人身。实验室的成立,应该说是扬州公安在犯罪嫌疑人人身认定技术上的一个突破。”许家宝说。

沈高芳将精力全部投入到DNA研究中,实验室也成为许多疑难大案的侦破点。除利用蚊子血破案外,沈高芳还利用DNA技术成功从水中的尸块、指甲大的碎骨片等微量物证上获得重要证据,锁定犯罪嫌疑人。

扬州公安数据统计,截止目前,沈高芳已参与检验案件2万多起,直接案件9500多起。仅2018年,扬州市就利用DNA技术直接破案1366起。

“血痕、指纹很容易被磨掉,步态也很容易被模仿,只有DNA是独一无二的线索。”沈高芳说。

法医字典里没有“好像”

从1994年的初出茅庐到26年后的DNA检验专家,沈高芳说她始终记得第一次处警时师父倪大海说的话。

沈高芳成为法医的第二天,就被倪大海带到一起死亡事故的案发现场。沈高芳回忆,现场是一名年轻男子死后漂浮在鱼塘上面。死者家属认为是看鱼塘的人将其打死的,而看鱼塘的人又说是死者偷鱼被淹死的。经过法医检验最终认定死者系生前溺水死亡。

“对于法医来说它是一个结论,对于家属来说是一个亲人的离去。我看到师父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对家属进行解释,一直忙到深夜。这让我感觉到作为法医为逝者发声,还原事情真相,这个责任很重大。”沈高芳说。

这起案件也让沈高芳意识到,法医工作来不得半点马虎。腐败尸体检验完后,沈高芳很小声地对师父说:“这个没有明显的体表外伤,有窒息征象,好像是生前溺死。”师父放下手中的事,很严肃地对沈高芳说:“法医字典里没有‘好像’,我们做检验鉴定要用规范的检验,得到科学的结论。”

上游新闻记者了解到,除利用DNA侦破疑案难案外,她还利用DNA技术帮助6名被拐妇女、流浪痴呆患者寻找到亲人,使9名儿童回到父母的身边。通过DNA排除被拐卖的嫌疑,让818名被收养儿童有了户口,顺利入学;并协助民政部门对救助站和五台山历年来收助的129名精神异常、无身份信息的人员进行DNA检验,帮助他们根据政策在扬州有了户口,享受到扬州市民的待遇。

因工作出色,沈高芳先后荣立个人一等功2次、三等功3次;被授予全国“三八红旗手”、“中国青年五四奖章”、“江苏省人民满意警察”等荣誉称号。

上游新闻记者 时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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