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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皇帝几十年不上朝的原因终于找到了
07-21 08:30:00 来源:能静居主人

小皇帝的情商

大明王朝的第十二位皇帝明穆宗朱载垕在宫中骑马狂奔,正驰骋在兴头时,突然听到一个孩子对他喊:“您一个人骑马狂奔,不怕摔下来吗?”“陛下天下主,独骑而骋,宁无衔橛忧!”

听到稚气未脱的童声,明穆宗不是生气,却忽然感到一股温暖,立即下马来到这个孩子的身旁,抚摸着他的脑袋,内心说不出的幸福。--《明穆宗实录》

大明王朝剧照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朱翊钧,即未来的万历皇帝明神宗。

朱翊钧天资聪明,乖巧懂事,除了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外,办事周全,很小便体现出超强的协调能力。虽然陈皇后不是他的生母,他每天早晨起床后,必定要随生母李贵妃到别宫去请安。

在传统的中国,孝道一直是被高度重视的伦常,陈皇后由此非常喜欢朱翊钧,每天早晨只要听到这个孩子的脚步声,心情就特别愉快。见到他马上拿出经书,考察他最近的学业情况。朱翊钧天资聪颖,对答如流,在这个孩子的协调下,原本两宫并不和睦的关系变得越发融洽。--《明史》

隆庆二年的春天(1568),在内阁辅臣张居正的建议下,明穆宗接受了他呈递的《请册立东宫疏》。在文中,张居正除了表示除了从大明王朝长治久安外,另一个理由就是朱翊钧这个孩子“聪明岐嶷,睿质夙成。”

明穆宗对这个儿子的喜爱情有独钟,此时他的两位兄长早已死去,弟弟尚未出生,对这个独子,视若掌上明珠,于是六岁的朱翊钧就被立为皇太子,一时之间,命运仿佛对这个孩子太慷慨了。十岁这年,他的父亲为这个孩子组建了庞大的教育力量,选拔了大明一流学问的教师数十名,在三月时,皇太子正式“出阁就学”。开始接受传统文化与伦理道德的训练,以便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明代帝王。

明穆宗画像

这个孩子又将其擅长的乖巧跟这些老师们发挥到了极致,朱翊钧在御道遇见了内阁辅臣,超出年龄该有的成熟客气地说:“先生良苦翊赞。”辅臣们顿首答谢说:“愿殿下勤学。”

这段幸福轻松的学习时光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太短暂了,在被确定为皇太子的两个月后,明穆宗就驾崩了。重病期间,明穆宗似乎有着说不尽的委屈,一次内阁首辅高拱看到他起色非常不好问道:“皇上为何发怒,今将何往?”穆宗说:“吾不还宫矣。”高拱只能尽力劝:“皇上不还宫,当何之?望皇上还宫为是。”明穆宗沉默片刻说:“你送我”。--《病榻遗言》

君臣二人走路时,明穆宗愤恨地说:“祖宗二百年天下,以至今日,国有长君,社稷之福。争奈东宫小哩!”高拱惊讶问道:“皇上万寿无疆,何为出此言?”明穆宗说:“有人欺负我。”

高拱画像

明穆宗的回答让他捉摸不透,只是对皇帝说:“是何人无礼,祖宗自有重法,皇上说与臣,当依法处置。皇上病新愈,何乃发怒,恐伤圣怀。”在送明穆宗回宫的路上,这个皇帝紧紧握着高拱的手不放,临到分别,竟然流出眼泪。《高拱•病榻遗言》

情商极高的朱翊钧不会不知道他的皇父生前遭受的委屈,临终之际,明穆宗托孤给高拱说:“以天下累先生”,“事与冯保商榷而行。”在给这个刚满十岁的孩子的遗嘱中写道:“朕不豫,皇帝你做。一应礼仪自有该部题请而行,你要依三辅臣,并司礼监辅导,进学修德,用贤使能,无事怠荒,保守帝业。”--《顾命纪事》

张居正的教育缺失

小皇帝登基面临第一件事就是高拱被张居正联合司礼监太监冯保,密陈高拱数罪,取得陈太后和神宗母亲李贵妃同意后,下发皇帝圣旨、太后懿旨、贵妃令旨:“今高拱擅政,专制朝廷,我母子惊惧不宁,高拱即回籍闲住,不得迟留。”(《国榷》卷六十八)

小皇帝神宗即位刚7天,白发苍苍的高拱即在权力斗争中,黯然离场。

张居正画像

万历虽然年纪才十岁,说话办事颇为周全,在张居正成为内阁首辅之后,对其格外尊敬。在张居正修建其父陵墓后,已经成为万历小皇帝的朱翊钧非常懂事的对张居正说:“先生为父皇陵寝,辛苦受热。”又说:“国家事重,先生只在阁调理,不必给假。”张居正表示感谢后,这个孩子依旧着重强调:“凡事要先生尽心辅佐”,觉得未说透,又补充一句:“先生忠臣”。

虽然才只有十岁,却能抓住说话的关键,此刻小皇帝深知,这个老师兼内阁首辅是明朝真正的主宰者,必须要肯定他、依靠他。此后小皇帝这位“身材硕长,眉目秀美,长须至腹”的长者凡是说什么,他立马回应:“先生说的是。”透过历史的长度,依稀能够看到这个小皇帝的谦卑、懂事和温顺。这个孩子在张居正的“管教”下开始长大并逐渐参与政务处理。

万历六年(1578)的九月,高拱死后,他的夫人上疏请求给高拱作以身后评价。小皇帝看了奏疏愤愤地说:“高拱不忠,欺侮朕躬,他妻还来乞恩,不该准他!”在张居正的劝勉后方才准奏。

张居正故居

除此之外,这个小皇帝在学业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和努力。对于枯燥的四书五经学得相当认真。有一次见到张居正,万历小皇帝对他说:“昨日经筵讲《大学》的讲官,差了一字,朕欲面正之,恐渐惧。”张居正替讲官解释说:“讲官密迩天威,小有差错,伏望圣慈包容。”又说:“人有罪过,若出于无心之失,虽大,亦可宽容。”小皇帝点头说是。--《万历起居注》

通过学习,让这个小皇帝打开了巨大的精神境界和人生格局。为此他对辅臣们说:“今宫中宫女、内官,俱令读书。”这个孩子自从其父死后,一直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在很大程度上缺乏自信,而终于学习成了他身上的巨大亮点,对此他愈加勤奋起来。

有一天,讲读完毕,宦官拿了一本书走到辅臣身边,打开书指着书中的黄纸条对辅臣说:“上于宫中读书,日夕有程,常二四遍覆背,须精熟乃矣。”辅臣们听了后赞叹不已,连声说:“上好学如此,儒生家所不及也。”--《明神宗实录》

万历皇帝戎装像

然而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老师张居正的高度评价,为此他勤苦练习书法,以求全面提高自我素养。有一天,小皇帝特意对张居正说:“朕欲赐先生等及九卿掌印官并日讲官,各大书一幅,以寓期勉之意,先生可于二月十五日来看朕写。”当写完后,张居正表面赞扬几句,随即就告诫他,不必过于花费精力学习书法,“帝王之学,当务其大者。”并列举了历代亡国之君梁元帝、陈后主、隋炀帝、宋徽宗等人的事例,最后说:“应该讲求治理,学习上古贤良明主,若果写字这是,就算跟王羲之写的一样好又有什么用?”这种强势的训诫让这个孩子刚有起色的自信如同冷水泼头,瞬间变成了泄气皮球。

从老师角度来讲,张居正的教育并不成功,这个学生将成为帝国的色彩名片,一旦教育缺失或者失误,此后的连锁反应巨大,只不过,张居正的“帝师”思维从未有过变通。由此青春期之前,这个虽然名义为皇帝的朱翊钧,终日活在张居正严加约束的阴影之下。

一次神宗读《论语》,误将“色勃如也”之“勃”字读作“背”音,张居正厉声纠正:“当作勃字!”其声如雷鸣,这一突然的训教,让神宗“悚然而惊”,在场的同僚们无不大惊失色(《明史纪事本末》卷六一)。

慈圣皇太后为配合张居正调教,在宫中对神宗严加训导,“常常守着看管”,“帝或不读书,即召使长跪”。神宗对张居正内心极为忌惮,慈圣皇太后动不动谴责神宗说:“让张先生知道了,看你怎么办!”(《张文忠公全集》)所有的这些外围压力给这个10多岁的孩子强大震慑,他没有了安全感,整天战战兢兢,

万历皇帝大婚之前,为了向张居正表现自己节俭朴素,特意撩起身穿龙袍问张居正:“此袍何色?”张居正回答说:“青色。”神宗立即予以纠正说,不是青色是紫色,因为穿久了褪色成这样。本以为张居正会赞扬他简朴,没想到张居正却故意唱反调说:“既然此色易褪色,请少做几件。”

类似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这些都说明了万历皇帝幼小心路历程的畸形和坎坷。“他从小就没有体会到自由的意义,也不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臣下的尊敬。”--《万历十五年》

万历皇帝画像

在张居正死后,长大成人的朱翊钧开始变得愈加逆反,把对这个老师兼首辅的张居正和其家族进行残酷清算,自尊心受到的损害,他就设法报复,很大程度上,此后万历皇帝长期不朝均因其性格所致,甚至在培养教育他健全人格上,张居正是失败的,由此最终导致了此后严重的后果,“发泄的对象也不一定是冒犯过他的人,而是无辜的第三者。积多年之经验,他发现了最有效的武器乃是消极抵抗,即老子所谓的无为。”--《万历十五年》

对于一个人来讲,完整童年教育太重要了,何况对于一个此后执掌帝国大权的皇帝来说,从这一点来看,既是朱翊钧的不幸,也是大明王朝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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