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人的一首诗，黑了刘邦项羽一千年
刘项（刘邦、项羽）原来不读书，成了草莽英雄的代名词。
图片来源于《楚汉传奇》
然而事实真的是如此？
刘项原来不读书本出自唐人章碣的《焚书坑》，其全文为：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大意其实就是，秦始皇害怕别人读书读多了有造反的念头，所以把书都烧了，结果没想到跳出来造反的刘邦和项羽都是不读书的。以此来对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暴政进行嘲讽。
也就是说，这里的刘项原来不读书，其实为了对秦始皇焚书进行反讽而进行的文学创作。
那么刘项到底读不读书呢？
01
刘项原来皆读书
其实，在司马迁的《史记》中，便有不少关于刘项知识水平的记载。
在《史记》中司马迁曾提到“及高祖、卢绾壮，具学术，又相爱也。”就是说刘邦和好基友卢绾成年之后，曾一起学术。这里的学术，当然不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学术，而当指术数，也就是数学、法令之类的知识。
图片来源于《楚汉传奇》
为嘛要去学数学、法令等知识呢？
《史记》高祖本纪曾提到刘邦“及壮，试为吏”， 也就是说他是通过正规的公务员考试，当了公务员，泗水亭长。
汉代采秦法，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亭长，主持一亭之吏。“民有讼诤，吏留平辨，得成其政”，有施政的权力。
这个吏，若按秦法或者法家的制度，政府是“以吏为师”，吏还承担着教化的责任，除此之外，朝廷安排下来的赋税劳役，也要全权负责。
这些工作，不仅涉及了大量的文书工作，而且对于数学能力也有相当的要求，所以秦国明确规定，当吏需要识字上千。
至于项羽，那就更牛了。
虽然司马迁在《史记》中大大的黑了西楚霸王一把，说他，“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项梁怒之。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项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
图片来源于《楚汉传奇》
很多人经常拿这段黑楚霸王是个文盲，甚至还有人望文生义的以为项羽也就认识自个的名字。
其实之所以有这个误会，是因为不了解我国古代贵族教育与用语习惯所致。
当时的人谈“书”，并非是今天人所理解的书，而是指《尚书》或是贵族教育的六书。而考虑到项羽的老牌贵族身份，这里谈的“学书”其实不是说读书，当指六书。
其典出自《周礼·地官司徒·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周王朝的贵族子弟，必须要学习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而作为一个老牌的楚国贵族，项羽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这里说的学书，其实是指学六书。
那么六书为何？周礼并未明记，后人推测为象形 、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训诂学。
所以太史公这段黑霸王的话，翻译成现代语境应该是，学习训诂学，没耐心，又去学剑还是不成，最后去学兵法，也是不甚了了。
其实整段话都是在说项羽这人缺乏耐性，学啥都是半途而废，而不是不读书，只会记自个名字的意思。
图片来源于《楚汉传奇》
不过说实话，训诂学那么枯燥的玩意，放在几天也没几个人能够学得下去吧。
其实别说刘项，连那位一直被称为农民领袖的陈胜，也是读书识字的，甚至一般秦人可能识字的也不少，否则，在鱼肚子里塞什么小纸条会有什么用呢？
不仅刘项其实是读书的，通观二十四史，就没有几个开国皇帝是不读书的。
02
满腹经纶的开国之君
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有史记载他年轻时曾游学长安，对《尚书》是“略通大义”。《尚书》为当时的五经之一。五经为当时西汉朝廷官方认可的最高学位，特设五经博士以讲学。而当时的儒生只要能够通晓一门，便可以经学鸣世，作为经学家而受人尊重。
那么刘秀为何略通《尚书》呢？
因为他除了是南阳土豪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太学生。放在今天，那就是清华北大的在读生，甚至比清北还牛。毕竟当时的太学生通往仕途的路子，比之今天可要通畅太多了。
到了三国时期，开国君主们也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学霸。比如孙权，自个喜欢读书就算了，还劝吕蒙读书，并且给吕蒙开了一个书单。
从吕蒙读了半年书就让学富五车的鲁肃刮目相看这点来看，孙权开的这个书单的品质，肯定是非常之高的。能开出如此高品质书单的，其学识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图片来源于《三国演义》
至于曹操就更不必说，虽然有着宦官之后的黑历史，但人家可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和自己的两个儿子曹丕、曹植并称为三曹。其写的《观沧海》《龟虽寿》等诗歌更是千古名作。
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刘备。罗贯中仅仅因为一句“织席贩履”就把人家黑成鞋贩子，误导了一大群人。确实刘备是曾经“织席贩履”不假，但根据史书记载，那仅仅人家小时候帮老妈的忙补贴家用而已。
而且考虑到刘备家有刘元这个大土豪当赞助人，加上当时品评士人以孝道作为首要标准的情况下，他老人家是不是在作秀给自个履历贴金也未可知。
图片来源于《三国演义》
总之，可以很明确的是，刘备自小就和其他宗族子弟一起，在村里的村学里读书。东汉时期的学校管理很严格，王充《论衡·自纪篇》称，“书馆小僮百人以上，皆以过失袒谪，或以书丑得鞭”。刘备因为贪玩，没少被老师责罚。但肯定不是什么目不识丁的文盲。
接下来刘备就更牛了，跑去给卢植当学生了。
卢植什么人？当时名闻天下的大儒，年轻时和经学大师郑玄拜入大儒马融门下，凭借勤奋很快得到侍讲的待遇，成为马融的高徒。后来因病归乡，但依旧为世人所重。
刘备在卢植门下，不仅学了五经，还学过《荀子》《韩非子》。也就是说，在曹刘孙三人里，刘备可以说是学阀背景最为浓厚的。
而他日后之所以能闻名天下，其实并非因为他那个不靠谱的皇族身份，而是因为他实打实的学阀背景。
由此可见，曹操、刘备、孙权三人，都是实打实的学霸，根本不是什么目不识丁之人。
其实这个名单还能开得很长很长，比如前秦皇帝符坚便以通晓儒家经典而著名。出身下级士族的刘裕则自幼好学，通晓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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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梁一家子更不用说了，虽然治国能力不大行，但一个个都是书虫学霸。至于宋太祖兄弟，更是崇儒好学，特别是宋太宗，成天就和赵普等儒生混在一起。
可以说，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除去少数民族政权，文盲是极少的。即便有个别君主真是文盲，也都努力学习，或者尊重文化。其实，就算黄巢、洪秀全也都不是文盲。
洪天王的知识水平可能差了点，但人家黄巢可是考过秀才的，一首不第后赋菊（《菊花台》）更是霸气侧漏。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图片来源于《满城尽带黄金甲》
所以你看，还是得多读点书，不然连别人怎么忽悠你都看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