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骆白蔻 

提及“喜剧之王”，你会想到谁？

是香港无厘头始祖周星驰？

好莱坞的喜剧天王金·凯瑞？

还是默片时代的大师卓别林？

比起以上三位的盛名在外，有一位喜剧界祖师爷一直被我们忽略。

他就是和卓别林齐名的，默片时代喜剧大师——巴斯特·基顿。

纪录片《了不起的巴斯特》，把一个世纪前的故事娓娓道来，深情回溯了基顿的一生。 

1895年，基顿出身于美国一个杂耍喜剧世家。

这也是电影诞生的一年，似乎冥冥间的联系早已注定。

基顿自童年起，就跟着父母一同表演杂耍，最擅长用“摔倒”的伎俩逗人发笑。因此，他得到了外号“巴斯特”（buster：摔倒）。巴斯特·基顿这个略带戏谑意味的艺名，也从此伴随他终生。

21岁那年，基顿独自来到纽约讨生活。不久，他就在喜剧演员大胖的引荐下，从杂耍演出转行到演电影。

早期，基顿跟着大胖一起演喜剧短片，在剧组耳濡目染，提升自己。除了演戏，他还学会了导戏、写戏、拍戏，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20世纪20年底初，基顿工作室开始制作电影，开启了他人生中的黄金十年。《将军号》《福尔摩斯二世》《七次机会》等电影均是这一时期的杰作。

纪录片《了不起的巴斯特》找来昆汀（《低俗小说》）、赫尔佐格（《陆上行舟》）、乔·沃茨（《蜘蛛侠：英雄远征》）等导演接受采访。他们均是基顿的粉丝，对其予以最高嘉奖：“他是振奋人心的英雄”、“他是电影的发明者之一”。

虽然纪录片局限于影像回放和名人访谈，拍摄手法平凡无奇，但基顿的人生足够精彩。

一个喜剧演员，为何得到如此高的评价，我们还得从他的电影风格说起。

逗笑观众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夸张的表情举止，或者饶舌的爆笑台词。

在默片时代，演员们只能用肢体语言去制造笑料，基顿还多一样杀手锏——扑克脸。

基顿永远面无表情，从来不会对着镜头笑，即使在戏外的照片也是严肃的样子，因此被人称作“冷面笑匠”。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经历着各种倒霉的遭遇，总会让观众由衷发笑。

如果细细研究，你会发现这张不变的脸包含了种种复杂的情绪：丧透天际的、倒霉透顶的、佛系淡然的，唯独没有开心的情绪。基顿总是习惯把快乐送给观众，把悲伤留给自己。

除了喜剧演员，基顿还是一位冒险家，拍片从来不用替身，所有危险场景都亲力亲为。

悬崖救人、高空蹦床、大楼坠落、斜坡跑酷……这些实地取材的动作戏，皆由基顿本人设计并完成。

从小就玩杂耍的基顿，在高难度动作上有旁人不及的天分。他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身体的极限，没有保护措施、没有依靠剪辑，从来都是一次过。

但多年的辛苦表演，也让基顿伤痕累累，甚至脖骨断裂N年后才被检查出来。基顿自认为这些都是动作喜剧演员的必备修养，从未大肆渲染过。

他充分利用现实生活中的道具，设计了为剧情服务的大量机械装置，以精致的场面调度来展现动作桥段。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无疑是合格的导演兼动作指导专家兼发明家。

基顿影响了好莱坞整整几十年的动作喜剧片，被后来者不断偷师，其中就包括港式喜剧中的动作明星成龙。

基顿还在不断思考电影的本质，扩延虚拟与真实的边界。在《一周》中用手动遮幅“打破第四堵墙”，还在代表作《福尔摩斯二世》中钻入了电影银幕。

再来看基顿留下的照片，无论是恶搞版维纳斯，还是ins风摆拍，亦或emoji表情，都超越了他所处的时代。

我们该如何形容基顿？

出色的导演？机械装置师？发明家？

但他本人最骄傲的职业，一定是杰出的喜剧演员。

同为默片时代的喜剧大师，基顿总是被拿出来和卓别林比较。

借用影评人@吴泽源的回答，我们可以区分两人迥异的气质：

“卓别林的气质就像汪星人，想要亲近观众的意图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给人唤起的感情，总是甜腻而感伤的；基顿的气质则更像喵星人，他并不在乎你是否喜欢他，因为他总是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两位默片时代的大师，在有声时代还合作过电影《爵士春秋》。此时的基顿早已经历了人生的滑铁卢，签约米高梅公司，一步错，步步错。

制片厂制度禁锢了天才的即兴发挥，有声时代的来临让他再也不复20年代的辉煌。离婚、酗酒、住院……消失一时的基顿再度回到银幕时，早已是沧桑模样。

基顿曾在《日落大道》中客串，扮演一位打桥牌的客人。牌桌上坐的都是默片时代的明星，他们曾经辉煌一时，却没能适应有声片时代。基顿面无表情地看牌，不断说着“过”，饱经沧桑的脸庞只让人心生悲凉。

基顿的晚年比中年过得稍稍顺意，接到了一些创意十足的广告，在电视台上脱口秀节目，还和年轻导演合作。他重获了自由发挥的空间，仿佛回到了旧梦难温的20年代。

他去世前一年，因20年代的经典作品，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终身荣誉奖。

领奖的时候，他热泪盈眶地说：“我拍这些电影已经快50年了，它们就像刚刚上映一样受到人们的赞赏，我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电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因为你是超越时代的喜剧大师，因为你是了不起的巴斯特·基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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