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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家书寄哀思:女儿上战场,戎马一生的父亲春节写信发动员令
04-04 19:10:47 来源:上游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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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济民写给女儿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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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济民

都说父亲的爱是山、是水,是博大、刚强而严肃的。今天,时值清明前夕,重温1979年1月28日春节团圆之夜,一位戎马一生的老父亲、老革命军人与女儿的家书,这样的爱更是燃情纸上。

家书的作者叫郭济民,是一位老共产党员。

收信的女儿叫郭沪杭,当时,女儿正随军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这封家书,是一位军人父亲给同为军人的女儿所作的战前动员令。

简单的重复深深的爱意

3月23日,周勇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家书,对他来说,这是一封有着特别意义的家书。写信的时间是1979年1月28日春节之夜,这是郭济民写给三女儿郭沪杭的,既是父女间的互诉,也是军人间的交流。

之所以别具意义,是因为周勇是郭济民的大女婿。

时值清明,岳父也已离世30多年,但这封家书保存完好如初,全家视若珍宝。

据周勇介绍,岳父郭济民,原名郭爱众。1917年1月出生在山东省益都县郭家庄一个农民家庭。他早年求学,追寻新知,立志高远。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其父亲得知喜讯后,高兴万分,改名郭济民,即立志实现理想,济世救民。

1938年参加八路军抗日游击队,1955年授大校军衔。岳父参加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多个战役,经历了长达43年的军旅生涯。当时写这封信的时候,他正在成都军区总医院住院。

上世纪70年代末,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1979年1月,郭沪杭所在的50军148师医院接到了战备命令。2月初,郭沪杭在紧张的备战中接到了父亲的来信。

周勇轻轻的打开信,虽然这封家书全家人都已经看过上百次了,但每次打开,他都感慨颇深。“沪杭,亲爱的沪杭孩儿:看来信,对于上前线,你们是有无限感

慨……”周勇拿起信,开始读起来。“信的开头称呼了两次沪杭,第二次用的亲爱的沪杭孩儿。”简单的称呼,透着的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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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济民和他的女儿们

为女儿支招并给予鼓励

家书中写道:“你上前线我没有什么不放心,要说不放心的话,是担心你们这些在和平环境培养出来的解放军,没有学会打仗,能否完成任务。”周勇说,从这几句话可以看出一个父亲的担心。

父亲戎马一生,征战无数,正是这样的经历,郭济民在家书中用了比较长的篇幅,以一个老军人的经验,与年轻从戎的女儿作交流,传递战场经验,既要勇敢但又不能硬拼。

正如他在家书中所写:“打仗既要消灭敌人,又要保存自己,消灭了敌人,才能保存自己。所以打仗既要求勇敢,不怕死,又要求硬拼,做不必要的牺牲。”

或许正是因为都是军人,郭济民在家书中鼓励女儿,敦促她勇敢,同时也“下达命令”,表露一个军人在战场的期望。

“你去吧,我相信你能勇敢的完成各种任务,我在等你的立功喜报寄来。”家书的最后,郭济民对女儿给予了最大的鼓励和希望。父亲积极支持鼓励沪杭上前线,要“打出军威,打出国威”,希望沪杭“在这场战争中,好好锻炼,为人民立功。”

隐瞒病情为女儿全心作战

家书的最后一段,有这样一段话:“我现在是健康的!只是有些老年病,这是自然发展规律无可挽回的。你妈妈只有肾炎,别无大病,可以治好。家中都很好,勿念!。”

郭济民在家书最后轻描淡写的提到了自己和老伴的身体状况。

“而事实上,当时他身体已经很差了。”周勇说,他是怕女儿因为担心父母,在前线无法专心投入战斗,是帮女儿免去后顾之忧。

“这是一封特别有意义的家书,是一个老军人对年轻军人,一个父亲和女儿的对话,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前动员。”周勇说,春节本来是一个团圆的日子,而这个时候要送自己的女儿上前线。

从家书中可以看出父亲心中的不舍,寄托了满满的牵挂和希望。周勇表示,后来沪杭牢记父亲的教导,在作战救护中表现突出,荣立三等功,父亲知道后非常高兴。

感恩父亲教诲继承优秀家风

1980年10月14日,郭济民在成都军区总医院逝世,享年64岁。在郭沪杭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十分威严、不爱讲话、成天忙着工作、很少在家的人。

他们姊妹8个从小上幼儿园就是全托,一周才回一次家。

父亲对他们管教很严,在学习上严格要求,不能读死书,要灵活运用。要多看书看报,关心国家大事。

“父亲很关心我们的素质教育,要求我们德智体全面发展,尤其注重我们的身体锻炼。”郭沪杭说,上小学的时候,父亲还带她跑步。现在回想起来,她打心眼里感谢父亲的严格管理,才会有自己后来的成绩。

正如郭沪杭所说:“坚定勇敢,尽职尽责,严格要求自己……这些都是父亲留下的珍贵财富,也是全家在清明之时祭奠父亲,继承父亲定下的优秀家风家训,为之融入到工作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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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济民的三女儿郭沪杭

家书全文:

沪杭、亲爱的沪杭孩儿:

来信收到。

看来信,你对于上前线,好似有无限的感慨。这也不怪,因为你们是当“和平”兵当了几年,心坎里实际上缺少一个战备观念!解放军吗(嘛),就要时刻准备打仗。不准备打仗,要解放军干什么?!古人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养兵就是时刻准备打仗的!不打则已,打就要打出军威,打出国威。

……

你上前线我倒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说不放心的话,是担心……能否完成任务?国威、军威能否打出?光空喊是无用的!必须首先准备好……打仗既要消灭敌人,又要求保存自己……所以打仗既要求勇敢,不怕死,又要求不能硬拼,做不必要的牺牲。

你们医务人员的工作,与敌人直接战斗的机会是比较少的,主要任务是救护伤员,在完成救护伤员的任务中,既要勇敢,有强的责任心,有阶级友爱感情,认真负责,又要学会“防”字。“防”字,就是防敌人的各种手段:如防空、防原子、防化学、防细菌……认真学会“防”字,就一大半可能完成各种任务!

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有此机会是好的,是练兵的好机会,是培养干部的好机会,是考核每一个人的好机会。你去吧,我相信你能勇敢的完成各种任务!我在等你的立功喜报寄来!

……

我现在是健康的!只有点“老年病”,这是自然发展规律,无可挽回的。你妈妈只有肾炎,别无大病,可以治好。家中都很好,勿念!

我无一点不放心之处,你随大军去完成应该完成的任务去吧!问候你们全院同志们安好!

爸爸 1979.1.28.

春节之夜

受访者供图

上游新闻记者 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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