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请哭丧的，也没请主持人。涂夫是个屠夫和卖猪肉的，也是我老汉……”屏幕里，这场父亲的葬礼，彭昱畅饰演的“老狗”刚开始脸上克制着悲伤，还为了父亲的遗愿而隐约带着笑意，但没过多久晶莹的泪花就开始在他眼眶里打转。从后来剧方公布的花絮看，这场足足5分钟的哭戏，“老狗”愣是没有NG，一次过。仅仅过了一晚，10月3日，有关正在热播的青春剧《风犬少年的天空》的热搜又多了“彭昱畅哭戏花絮无NG”这一条。
让颇为文艺的黄觉（中）来演了“老狗”的父亲、一个猪肉贩，张一白很是得意
看到这些时，《风犬少年的天空》的导演、重庆崽儿张一白笑了。“我今天一天都在得意当时选了黄觉来演！”他的“得意”除了慧眼识人之外，更因为在这部剧里，张一白的身份格外特殊：他既是导演，却更是像剧里“风犬少年”那样生活过的重庆崽儿。于是，便有了10月3日下午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和张一白的这次对话。
晨读挖到了“电饭锅小王子”的宝
《《风犬少年的天空》》海报
张一白有一个保持多年的习惯：早上起来看书。《风犬少年的天空》原著小说就是他在晨读时挖到的宝。“我记得我买书的时候，它在网上还是预订状态。”张一白回忆，那是2018年，自己刚把书翻了个大概就决定：“我要把它拍出来！”
紧接着，他就辗转找到了原著作者里则林。刚一表明意图，里则林就笑了，因为书里的青春故事发生地是在重庆，张一白又是名声在外的“爱拍重庆”的重庆崽儿，所以编辑在出书时就曾跟里则林嘀咕过一句“你这个故事如果张一白能改编拍出来就好了”。哪知，这竟真了。
“里则林，我们私下都喊他‘电饭锅小王子’（笑）。”张一白说，和里则林见面一聊才发现，笔下写着重庆故事的他其实是广东人，“妈老汉儿到重庆来做电饭锅生意，他跟着就一起来了。读的也是我当年读过的29中。”
更让张一白激动和容易操作的是，“虽然我是1980年就毕业了，他1990年才出生，但我们一聊发现其实他们的学生时代和我们那时本质变化不大嘛。依然都是既‘千翻儿’又好学，喜欢大家‘裹’到一起耍。”张一白当即拍板，这个故事自己拍定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老狗”
张一白心里《风犬少年的天空》是表面嬉闹、内核严肃
“老狗”既调皮捣蛋、又有情有义；“大力娇”（周依然饰）在女汉子和娇羞之间随意切换；还有仿佛随时都能掏出一本《泡妞指南》的“大嘴”……“风犬少年”们各富特色的个性，从一开播就圈粉无数。有心的观众、网友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其实都是有原型的，在每集片尾字幕一开始就对剧里的“老狗”等5个角色原型表示了感谢，“其实原型只是起源，构成故事的开始。”
张一白说，自己和里则林开始创作时人物就已经脱离原型，成为一个艺术的人物了。“只是用了名字的谐音。”张一白说，可以说剧中每个风犬少年都有创作者对这一代年轻人的想象在里面。或者说“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是自己的‘老狗’‘大力娇’。”张一白说，当然，拍摄期间，几位也是里则林好友的原型，以及自己的中小学同学都经常带着吃的来探班，“我也很感动。”
全剧拍下来，张一白的感触自然也多。“我们当学生那个时代刚刚改革开放，所以我很羡慕（剧里）年轻人的无拘无束，就是像风、像狗一样。这是我们欠缺的。”但同时他又觉得重庆崽儿惯有的特点：热情、多情、好耍搞笑，“重庆崽儿经常用‘自嘲’来化解生活的难题，这些好像又是一直相通，延续到现在的。”
第一次边看弹幕边看剧
张一白在片场
“有味道”、“爱了，就是我们当年那个味儿”、“心疼老狗”……作为张一白首次“触网”的作品，《风犬少年的天空》还有一大特别之处在于，其播出平台除了欢喜首映，还有以弹幕闻名的哔哩哔哩。这也有了张一白的另一个“第一次”：“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在B站上看剧，也是第一次一边看剧一边看弹幕（笑）。”
张一白说这给自己带来了两种感受：欣喜和汗颜。“欣喜的是，你的很多巧思，看弹幕会发现真的被观众get（理解、领悟）到了。”张一白说，比如某种艺术手法、某个转场、某一段音乐的应用，以及对白的普通话和川普为什么这么放等等。“但也有一些拍摄时的小疏忽被他们抓到了……说真的，我很佩服这一代观众。”
从剧的内容上看，相较20年前风靡全国的青春偶像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张一白本次对《风犬少年的天空》倾注了更多的想法。“《将爱》就是单纯唯美的爱情是主题，但‘风犬’想讲的不仅仅是爱情，更多包括了友情、亲情，甚至这些娃儿成长的过程中，在高中最后一年不得不面临的一些问题。”张一白说，比如家庭、伦理、贫富、信任等等。
“最终都需要剧里这代年轻人用他们的方式来化解、承担。”张一白坦言，自己心里“风犬”的视野更开阔，底蕴更深厚，处理方法、美学设计上都更写实了。
拍的是自己心里重庆变化的过程
3部电影加上《风犬少年的天空》，就是张一白心里家乡重庆的变化过程
对于重庆观众来说，应该对《风犬少年的天空》片尾字幕里“献给我们的城市”这句“表白”格外印象深刻。这的确是张一白的一个心结。
“拍重庆的电影我已经做了3部了，现在又多了一部剧。”张一白表示，其实这些都是在记录自己拍摄那个时代家乡重庆的变化。“2005年《好奇害死猫》记录的是重庆刚刚发生变化（的时候），《秘岸》是讲一座工业化城市的运作和冲突，《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又是一座大都市包容的烟火气，各种元素彼此的融合，变化到对立再到融合的过程。”张一白说，而这次《风犬少年的天空》又有一种时代的追思，“是过尽千帆之后对城市的一种喟叹，通过少年对生活、成长过程中美好记忆的怀念和回忆，来展示其中的情怀。”而这些加起来就是张一白心目中重庆变化的过程。
对话》》
“我也很得意让黄觉来演了这个猪肉贩”
上游新闻：第一次拍网剧感受和以往的创作又什么不同的？
张一白：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了要把这个故事拍成这种精炼的网剧。因为，如果拍电影，我觉得两个小时是容纳不下这个题材的丰富度的。同时，我又不想拍成三、四十集那种台播剧。总的来说，就是电影的叙事质感，每集又有完整的起承转合，观众的体验也是完整的。
这样一来，其实创作是更自由了，主要是表达内容和时间形式感上都更自由了。我希望在叙事中每场戏都是干货，不注水，毕竟这个故事也不是宏大叙事的主题。
上游新闻：为什么会想到让大家惯常印象中的“文艺片标配”黄觉老师来演了一个猪肉贩？
张一白：“黄觉发文和屠夫告别”今天（3日）上热搜了，证明观众是认可的。我今天一天都在得意当时选了他来演这个人物。
我跟他很熟了，可能是接触久了，就更多发现的是他身上做父亲的气质。他结婚生子后对孩子真的是喜形于色的喜欢。剧里他也确实演出了一个屠夫、一个单身父亲的感觉：对儿子外冷内热，表面上骂骂咧咧，内心对娃儿还是很爱的。这就是不善于表达的重庆老汉的样子嘛。
上游新闻：大家看《风犬少年的天空》时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笑，但里面也有严肃话题的表达，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张一白：其实这部剧根本上说还是严肃表达，嘻哈打笑只是表面。我希望大家看到成长过程中沉重、刻骨铭心的东西。比如“老狗”失去父亲。
成长就像我们从渝中游到江北，到达彼岸你会发现对生活和成长的理解都在里面了。大家要看到这群“风犬少年”是如何从嘻哈打笑的无知、无畏少年，在遇到接踵而至的问题后，如何去面对、化解不得不去扛起、承受的，是生活和时代需要他们成长和成熟的。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裘晋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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