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黑:创作《那年花开》时没想什么大女主玛丽苏
09-24 07:10:53 来源:澎湃新闻

澎湃新闻消息,《那年花开月正圆》开播后,毫无悬念地占据了最近收视率榜首位置。

孙俪主演的大女主戏,收视向来有保证,但一句“玛丽苏”的质疑通常是大女主戏逃不掉的。连孙俪自己都表示,在看《那年花开月正圆》的剧本前,她一听是清朝戏、大女主,便放在一边了。直到导演丁黑打电话给她,她才仔细读起了剧本,这一读,就放不下来了。

丁黑对于《那年花开月正圆》的剧本是很自信的。刚与投资方华视谈合作之初,看到的剧本是“情节为主,人物的塑造比较无力”的,丁黑向华视推荐了他合作过的编剧苏晓苑,之前耗时两年多的剧本被推倒重来,又是三年,苏晓苑才完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那年花开月正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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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俪、丁黑和何润东

“没有一个好剧本是容易的,尤其是原创,确实它耗费时间,耗费精力,编剧也耗费自己多年储备。但要出好剧本,一定要这个过程。”丁黑说。

圈内许多导演,都有自己擅长的类型,而丁黑则不同,他的作品范围很广,从早年的《玉观音》《长恨歌》到近年的《大秦帝国之崛起》《那年花开月正圆》,对于题材和类型,这位导演不大在意,剧本本身的质量,才是中文系毕业的他考虑的第一要素。

不仅是花三年时间打磨剧本,在选择演员方面,丁黑也有自己的执着。《那年花开月正圆》的演员阵容令人意外,“霸道总裁”专业户何润东演了儒雅温文的吴聘,偶像剧出身的陈晓挑大梁出演男主。而这些演员对于角色的呈现和诠释,都得到了观众的认可,尤其是何润东饰演的吴聘,成为该剧前二十集的最大惊喜。

丁黑直言,他很早就看出,何润东和吴聘有相似的温暖,“只是他以前的角色没有机会展现他这一面。”如何定下这些演员,一方面归功于丁黑独到的眼光,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坚持:“我当时提出的希望是演员不窜戏,人如果有那种能一下同时窜八个戏,八个角色的能耐,这确实无可厚非。只不过我希望这个戏大家有耐心,不要忙忙叨叨的,最后弄的乱糟糟的,戏也静不下来。其实这个在谈演员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先决条件,这样可选的就比较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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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润东和孙俪

近两年的《大秦帝国》系列,在一片古装历史正剧唱衰之声中逆势而上,成为b站上年轻人们热捧的良心国剧。《那年花开月正圆》则展示了“大女主戏”的另一种贴近现实的逻辑与可能性。

“片方对一个作品的定位,或者说片方对这个东西的追求是什么,讲的直白点,敢不敢赌上商业利益或者是搭上时间来做这个东西。”这种执着,贯穿在丁黑的创作中。

【对话】

女性传奇历史剧,配上陕西人的“倔”

澎湃新闻:时隔多年和孙俪再度合作,觉得她有哪些成长?另外有哪些没变的东西?

丁黑:年龄肯定长了,她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自如自信,但不变的那些我觉得是她对表演的天分,还有认真,以及创造人物过程中不断的揣摩,对自己反复质疑,从不自信到自信,再从自信到不自信,这些忐忑,这都还是原来的状态。但是毕竟她有那么多的艺术经历了,所以她又有很多条理办法,包括很多表演的处理方式,这都是成熟的表现。

澎湃新闻:之前发布会,孙俪提到她挺怕你的,她说《玉观音》的时候你对她特别严格,留下了阴影。

丁黑:那都是假的,她从来就没怕过我(笑)。她更多还是对自己的要求。其实谈不上谁怕谁,大家还是蛮看重创作本身的,都很走心。演员如果对创作有自己的追求,有敬畏,肯定会对自己严格要求一点,这个是非常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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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观音》剧照

澎湃新闻:这个戏发生在陕西,在大家预想中,它应该有很多的地方文化元素在里面,但现在看来,整个感觉就是调性上好像故事不发生在陕西也可以。

丁黑:整个戏最初我们的定位,它是一个女性传奇的历史剧,“传奇”这两字,从风格上对这个戏的定位给了一个可能性。

我觉得要从人物精神层面看,还是有很多陕西的特质。比如陕西人精神上的“倔”,那个特质还是有的。

从整个影调的追求上来说,因为电视剧的观众群不同,我们想体现一个传奇色彩,人物整体基调是乐观向上的,是一个顽强生命力的东西,这些都成为我们确定基调的内在精神,所以这种内在精神使得我们东西肯定是明媚的,明亮的,色彩是丰富的。周莹也好,她周边的这些人也好,他们的创业,他们的奋斗都是有光彩的,所以我所用到的这些词,明亮的、光彩的、乐观的、向上的构成了这个片子的内在精神基调,整个视觉上比较明亮,比较多样化。因为这个戏毕竟不是纯写实的一个剧。

当然对生活的还原,我们也用了大量的陕西文化的元素,这些文化元素也都贯穿在人物的命运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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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近几年大女主戏特别火,但总有观众会质疑:女主们总能化险为夷贵人相助美男环绕是不是太玛丽苏?同为大女主戏,但到现在其实没有太多观众觉得这个故事玛丽苏,这个还挺难得的。

丁黑:其实类型化的定位,可能更多的是从一个营销角度出发的定位方式,从创作上来讲,我们没有从这个角度做太多考虑。但这个戏天然带一些大女主的特质,或者按类型划分的话,我们把它叫“大女主”,这没有办法,因为我们写的就是一个女性故事,而且确实是以她为中心,以她为主要人物。

这个人物,她的整个生活层面人物关系上,有家族之争,像宅门戏这类题材;同时这个人物本身经商,这可能又是商战戏;但是她的经历,包括她的感情经历,其实有很多偶像的因素。到我们这个创作的时候,很难把它按市场的方式去定位什么,还是还原到创作本身,我们如何讲好一个故事,如果在一个好的故事中把人物能够真正的塑造出来。

就是这样的考量,倒没有太多的从男女主、市场这个角度去想,所以我们创作时也是根据人物自身的成长,不是拿一些观众喜欢的桥段和人物关系去套,而且周莹本身是有其魅力和能力所在的,确实是实实在在靠自己,所以大家觉得不那么玛丽苏。另外也是因为周莹的命运很坎坷,其实她是一个挺悲剧的人生,但她的性格又使得她把一个悲剧人生过得很有喜剧色彩。这些可能都不是玛丽苏的桥段吧。

选角的先决条件:不要同时窜八个戏

澎湃新闻:何润东扮演的吴聘是非常华彩的一个人物,但何润东来演这个角色,其实蛮意外的。吴聘儒雅温暖,而何润东之前很多角色都是“霸道总裁”类型的。

丁黑:因为跟何润东比较熟,我知道何润东生活中就有特别暖的一面,他本人特别温暖细心,平常跟人交流的时候,都是两眼相望,特别专注,非常诚恳。我觉得他身上有这种潜质,但是多数他所扮演的角色都没用到他这一面,也巧了,正好赶上这么个剧,这么个角色,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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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观音》时期的何润东、孙俪

澎湃新闻:所以看剧本的时候您就觉得吴聘的性格,可能和何润东是比较像的是吗?

丁黑:对,当然肯定每一个角色我都想过很多人,但吴聘确实一开始就想到过Peter(何润东),不过咱们在这个圈子里,谁也逃脱不了圈内所谓的一些准则嘛,因为毕竟这个角色不是男一,我也担心他会不会来,每一个人对自己都有规划,接什么角色都会有一些要求,这是肯定的,所以没太奢望。

后来没想到何润东也特别念旧情,也特别希望要有机会能够和我、孙俪再一次合作,他就说:我不计较角色大小,不计较戏分多少,只要能在一起拍戏就好。

澎湃新闻:何润东好像也提到过,他当时看剧本时候看哭了,他自己也特别喜欢这个角色。

丁黑:对,开始跟他说的时候,还想着要吸引他来嘛,我就说,这个是全程演员,但你会特别省力,因为你演到十几集就够了,其他的别人帮你演,都是回忆。其实不用说这些,他也蛮喜欢这个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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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聘表情包

澎湃新闻:网友对这个人物的认同度非常高,做了各种表情包啊什么的,但现在吴聘得到的这种认同,你们之前在剧本阶段,在拍摄阶段有料想到吗?

丁黑:之前我还在网上看到网友说:现在只想为吴聘守寡(笑)。说实话这么大的反响没有预测过,但最初苏(晓苑)老师构建这个人物关系,整个戏剧发展阶段时,这个人物的设计就是这样的,因为你想吴聘能够影响周莹一生,能让她对吴家有那么强的责任感,这个人物一定有特别深刻的东西在周莹内心里。这个人物的设置就是这样的,特别暖,特别好,在任何情况下都无任何条件的包容周莹。这是苏老师最初构建整个戏的时候,人物的定位就是这样的。但是你说大家反响这么强烈,我们确实也没去想过,当然这也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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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男扮女装

澎湃新闻:陈晓也挺意外的,他之前作品更多是青春偶像气质的东西,当时为什么会选中他来担纲这么重的一个角色?

丁黑:也是因为合作过,我是觉得陈晓内心和外表的反差,来自于他对表演的激情,他的内心空间很大,可能性很大。生活中陈晓可能是比较温和的,但是一进入角色,能感觉到他内心的那个劲。这个角色还是比较自然地就想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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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选陈晓作为男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一些质疑之类的?

丁黑:还好吧,实际上一个角色、一个人物肯定会有多种可能,各种搭配和组合,我当时提出的希望是演员不窜戏,这个可能对好多人来说不一定能做到,而且每个人创作态度,创作方式不一样,人如果有那种能一下同时窜八个戏,八个角色的能耐,这确实无可厚非。只不过是说,首先我们主创达成一致,希望这个戏大家有耐心,不要忙忙叨叨的,最后弄的乱糟糟的,戏也静不下来。其实这个在谈演员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先决条件,这样可选的就比较有限了。但是像陈晓他是一开始我们就在接触,一直在我们考虑范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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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胡杏儿拍摄当时也是在孕期,得知她怀孕的时候有没有一些担心?她在这个戏里面好像有不少撕扯之类的戏,可能会有一些安全性的问题。

丁黑:有啊,尤其是拍那些戏,有时候确实不是人为能够控制得了的,而且拍文戏的时候她恰恰没什么事,拍这些撕扯的戏,可能还正好赶上她在比较需要安静的状态,但是计划到那又没有办法。从组里来说也比较矛盾,又得拍,但是也怕出事,反正尽可能照顾吧。

杏儿我觉得她也是一个特别大气的人,她只有一些特别的时候,拍摄时间太长会有些担心,会跟我沟通。其他的时候她也是蛮不顾的,好几场淋着大雨的戏,也都她自己上了。反正挺拼的。

澎湃新闻:当时采访胡杏儿时,我注意到她普通话挺好的,可以说是比何润东还好一些,为什么反而是胡杏儿没有用原声?

丁黑:何润东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打算用他的声音,虽然他还是有一些口音,但他声音里的那种亲切、体贴、和蔼,那个是配音不可能完成的。杏儿的台词本来也没有想配,那天是因为有几个人物赶着必须要配音,像谢君豪,他那个人物非常棒,谢君豪演的也特别好,但是他普通话不行,肯定要配音的。然后就试配音,正好试到一个女声,特别像胡杏儿的声音,就觉得那就配一下备用吧。其实杏儿的普通话,包括台词都不错,但是个别音肯定还是配出来可能会更好,所以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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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为谢君豪

澎湃新闻:你之前很多作品都是有原著的,像《玉观音》《长恨歌》原著本身都很优秀,你本人也是中文系出身。个人在挑选原著改编上面有没有独到的看法、见解可以分享一下。

丁黑:IP就是一个资本运作的概念,其实一直以来大家都是有做原著改编的,完全是要吸引资本来投资,编个故事嘛,然后就造出IP这个东西。按国外的概念,IP你是要培养多少年,一代一代的下来,实际上中国有多少是真正称得上IP的?从创造本身来讲,我不拒绝改编,不拒绝原创,还是东西好就行。能够吸引我,能够让我觉得有冲动、有感动,我就拍。我其实可能不管什么类型题材,只要有冲动都接,我可能算是拍各类题材比较多的导演,有很多导演可能只拍某一类,我可能是各类都拍。

(原标题:丁黑:创作《那年花开》时没想什么大女主玛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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