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文艺兵往事:男女兵寝室串门?不可能的
01-14 07:44:43 来源:上游新闻-重庆晨报

反映文艺兵生活的电影《芳华》热映,那么,当年真实的文艺兵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为此,我们采访了前重庆警备区宣传队舞蹈演员贺新春和乐手刘嘉良,用两期专栏打望重庆文艺兵的青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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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重庆警备区宣传队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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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贺新春换装照。

文艺兵

老照片上,市委党校退休教员刘嘉良当年抱着造型朴素的民族乐器——芦笙,低调地坐在小乐队大提琴手和小提琴手后面;而渝中区文化局退休干部贺新春,则英姿飒爽地摆着当年流行的女兵造型。

刘嘉良在解放碑下面长大,父亲是地下党,1949年后任渝中区邮局局长。他对当时文艺兵的来源,有点研究。“我们初中就搞宣传队,唱样板戏。同学们都在学乐器、学唱歌跳舞。我最先是吹笛子,当时民乐比较普及。后来在长江文具店买了一个芦笙,就学吹芦笙。当时只要有部队来招兵,大家都互相传消息。也有部队到学校去选人的,我是抱起乐器自己去闯的。最先我是警备区下面一个团的宣传队招进去的,后来才升到重庆警备区宣传队。当时只有大军区才有专业文工团,如成都军区的战旗文工团,省军区的只能叫宣传队。我们的编制都在战斗部队的机关或连队,是真正的兵,然后才是文艺兵。”

贺新春最先并没去考文艺兵,她考的重庆歌舞团。“那是1970年代重庆歌舞团招的第一批学员,当时的团长是邢子汶。在八一路歌舞团的考场,我们跳了几下,掰了几下腿,试了试软度,我跳的‘北风吹’,当时我们跳的土芭蕾,就是没有舞鞋,力量运在前脚掌,做一下那个垫脚的意思。当时可能去了100个左右的妹儿,只录取了3个。后来我们3个又走了2个,只剩下一个王亚非,后来是重庆杂技团团长,有名的杂技艺术家。”

在歌舞团没待多久,重庆警备区宣传队招人了。她父母都是从山西打过来的老八路,父亲是冶金局的副局长,“家里要我当兵,我就去考。是1970年12月,考官是部队一个男的宣传干事,我又跳的‘北风吹’,当时我是‘北风吹’打天下。我跳得不错,但是政审还是很紧张。还好,政审没事。爸爸当时不能回家,我参军了,他还是回家来和我们照了一张全家福。妈妈和爸爸都是部队下来的,也没什么多的话,只说:到了部队,要好好干!”

宣传队

宣传队旧址在现在歇台子重庆市委党校内,1970年代那里是重庆警备区大院。刘嘉良说:“宣传队有30多人,分为男兵班、女兵班和乐队班。男兵女兵班都是唱歌跳舞的,乐队全是男的,但我们有个手风琴手,又分在女兵班。本来手风琴不是乐队配置,但在那个年代,手风琴音量大,下部队演出,携带方便,就划在乐队了。我当时17岁,最小的14岁,队长宗兆富三十七八岁,他原来是志愿军文工团的,后来当过成都警备区政委;乐队指挥是副队长范绍康,也比我们大,参加过西藏平叛,原来是团卫生队的。”

他们一进宣传队,队上就宣布了“五不准”:“男女之间不准单独谈心,不准互相串寝室,不许单独上街等等,都是十七八岁,青春萌动,不得不防。所以电影《芳华》中男兵女兵还可以互相串寝室,我们战友看了,都说当时不可能这样,男兵女兵寝室是隔得很近,但你不可能去,也不敢去。”

臭鞋子

贺新春从小家住五一路育婴堂三楼一底的老房子,有长长的回廊,是她小时候跳舞蹈和展示新衣服的T台。“我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家里只有弟弟吹笛子,其他人就没有什么文艺细胞了,但我读巴蜀幼儿园时就喜欢跳舞,在巴蜀小学跳得更多。妈妈从小爱打扮我,照着《苏联画报》上那些图片做衣服,很漂亮,但姐姐们不穿,还说太妖精,只有我穿了。我还有一条俄式灯笼裤,又有点像裙子,当时好洋气哟!”

1971年,贺新春参军穿上军装后,就跑去相馆照了生平第一张军装相。“我记得是在现在日月光那个地方,有一个相馆,我照了一张,当时那种军装不分男女,风纪扣扣到颈子。相馆的人觉得照得好,就对我说要留相,就是放大一张在相馆橱窗里面展出。当时大家都觉得军装好看,是因为军装神气。但军装又不分男女,只分大号小号,大裤脚,大腰身,女兵不准自己改。我们的衬衣是土白布,上面有点疙瘩那种,越洗越白,练功的时候,就扎在军裤里面穿。”

1974年下半年,全军换装,男女分装。“女兵的军帽换成了无檐帽,还有半截裙。女兵原来跟男兵一样,都是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的,现在领子翻开了,还是西装的小尖领,很漂亮,配上军裙,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我又穿起,趁周末回家的机会,去留真相馆照了一张相,这回照得更好,相馆的人对我说,要留相,又放大在橱窗里面展出了。”

换装之后,领口小开,就足以让巧手妈妈手痒了。“妈妈给我做了一件姜黄色衬衫,是的确良的,当时很时髦的面料,小尖翻领,还有一颗漂亮的有机玻璃扣子。我就穿在军装里面,把领子露出来,当时这叫做‘只要点点小漂亮’,但还是遭批评了,我穿了一次就脱下来压箱底了。”

到现在刘嘉良都还记得。“当时男兵女兵的衬衣上,很多都打着自己缝的补丁,在当时,这是很主流的‘勤俭节约好作风’。后来队上给我们每人打了一套涤卡演出服装,但平时不穿。我们津贴每个月七块钱,男兵抽点烟什么的,够用。”

贺新春说:“女兵买点毛巾,友谊雪花膏、百雀羚,也够用。当时我们演出,上妆用的是那种很重的油彩,颗粒很粗,当时年轻,脸皮也经得搓。卸妆最先是用凡士林,后来不知谁发现用菜油更好,对脸皮没有刺激作用,大家都用菜油,再用香皂洗。”

文艺兵,也费鞋,特别是跳舞的。贺新春说:“我们服装,跟全军战士一样,我们的鞋子,也没有一点特殊,也跟大家一样。只是练功时发过方口北京布鞋,是灯芯绒的;还有粗线白袜子,后来才自己可以买尼龙白袜子来穿。平时训练跳舞,全部都是战士穿那种橡胶帆布解放鞋。青春期,汗多,跳了一天下来,前面一圈白花花的汗碱,臭惨了。”

文、图片翻拍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马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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